兩位公子身邊各帶著佳人，為著一點男人尊嚴和一隻走馬燈當街“叫板”，一時引起不少人圍觀。
陸驍報價五十兩之後，那書生終於不再追價了，囁嚅著嘴吐不出半個字來，就連他身邊的姑娘臉色也白了一白，俄而瞪了他一眼，大抵是覺得這樣輸了有損顏麵。
最後還是那攤主打了圓場，一麵摘了那盞走馬燈給趙萌萌，一麵熱絡的推薦攤子上其他的走馬燈。
到底也是讀書人，見了台階知道要下，那公子隨意買了一盞，攜佳人離開，此事便算了了。
趙萌萌拎著那盞走馬燈邊走邊瞧，陸驍則一直攬著她，生怕她走神間撞了旁人。趙萌萌看罷，曲起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嗔笑說：“五十兩銀子買一盞走馬燈，陸將軍好大方呀！”
陸驍瞪她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我這不是千金來買美人笑麼……”
趙萌萌腳下驀然一頓，又挪了一步到他麵前，與他對麵而站，抬起頭“嘿嘿”傻笑了幾聲。
陸驍挑眉：“怎麼突然笑得這麼蠢。”
“……你不是說‘千金來買美人笑”麼，我笑沒那麼貴好嗎！”
“咳……”陸驍輕一咳嗽，複又攬過她，一麵繼續往前走著一麵語重心長的解釋，“聽著啊……‘千金來買美人笑’，沒有買美人傻笑的……”
“……”你才傻笑！我那明明是憨笑！
趙萌萌一邊在心裏埋怨著一邊任由他這般攬著她一路走著，不時望一望兩旁熱鬧的街景，再看看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的走馬燈，心裏甜絲絲的，情願就這樣走一輩子。
過完八月節，陸驍攜趙萌萌返京。
路上，趙大姑娘的月事提前到來了。
大抵是之前在南屏河裏泡了那麼久，之後又管不住嘴吃了太多性涼的東西，這一回月事幾乎要掉她的半條命。
趙萌萌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痛楚，簡直難忍之極。額上很快滲出豆大的汗珠，她眉頭緊擰，麵色灰白如枯枝，捂著腹部縮在馬車的角落裏，喘息粗重。
闔眼小憩的陸驍察覺到不對勁，唰一下睜開眼，急急俯身詢問：“怎麼了？”
趙萌萌卻一把推開他，力氣大的驚人，陸驍不備，一個趔趄跌坐回原處。
陸可愛窩在趙萌萌手邊，亦是焦急的舔著她的手。
趙萌萌眼前的景致變得模糊，卻不是流淚，而是疼痛搶奪走了一切屬於正常的感知，眼前陣陣發白，耳中轟鳴，她知道陸驍在她身邊連續講話，卻一個字也聽不清，她也想試圖回些什麼，但那股子痛如一隻大手扼住她的喉嚨，腦中隻有一個“立刻馬上去死”的念頭盤旋。
實在太疼了。
她感覺到陸驍想扶起她，可她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又有種難言的害臊和羞惱，不願讓他瞧見自己這種狼狽，所以隻能一遍一遍的抗拒著他的接觸。
手一次次被拂開，陸驍明顯察覺趙萌萌的力氣在一次次變小，她的掌心一片濡濕，身子也抖得厲害，情急之下，他扯著嗓子朝外麵吼：“前麵還有多久到鎮子！”
“回將軍，大約還要一個多時辰。”
還要那麼久？陸驍麵色一沉，開始後悔來的時候沒帶上一個大夫。
疼痛稍緩，趙萌萌掀起眼皮，睫毛被汗淋濕，這個動作做起來格外吃力。她發現自己躺在了陸驍懷裏，耳邊是他怦動的心跳，他在與外麵的暗影衛講話，明明已經很緊張了，卻還故作鎮定。
“你先行騎馬去前麵鎮子找個大夫過來！”
“諾。”
馬蹄聲漸遠，靜了一會兒，又聽見他火氣十足的吼道：“還愣著做什麼，趕馬快走！”
吼完，他落了車簾，抬手試了試趙萌萌的額頭，並沒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