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動靜傳到陸驍耳朵裏,他給紗布打結的手悚得一抖,趙萌萌又短促的“啊”了一聲兒,接著扭過頭,含淚對他怒目而視,口中嘟嘟囔囔的喊著“騙子”“庸醫”之類的字眼。
陸驍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強行解釋:“這烈酒觸碰傷口,自然反應激烈,都說要你忍著點痛了。”反正死活不願承認自己的包紮術差勁。
趙萌萌也懶得同他辯駁,加之失了不少血,又是從緊張中一下子放鬆下來,虛虛無力的倚著床榻,闔目歇了一會兒就已是半夢半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扉輕叩,有暗影衛送了熬好的藥過來,陸驍起身去接了,折回身坐下。
床板驀然往下沉了沉,趙萌萌迷迷糊糊的睜眼,定了定睛,明眸便完全睜開了。
“好些沒?”陸驍的手撫上她的額頭,理了理被汗水濡濕的幾縷碎發。
趙萌萌點了點頭。歇了一歇委實覺得舒服了許多,肩膀上敷著藥膏的傷處清清涼涼,疼痛對比之前已是大減,完全在她可默默承受的範圍。
“喏,藥也晾得差不多了。”陸驍將手裏的白瓷小碗舉到她麵前,“喝了再睡。”
趙萌萌歇了一會兒體力恢複不少,也就沒再有過多的“柔弱”,劍傷在左肩,右臂活動無妨,直接伸手就拿過藥碗,確是晾的差不多了,連吹都省得吹,一飲而盡。
弄得原是準備喂她喝藥的陸驍愣了一愣,瓷匙還握在手裏,擱下也不是,繼續攥著更不是……
趙萌萌可沒在意這些細節,她喝完藥,把空碗遞回給陸驍,掀了被子低頭找鞋穿。
“幹什麼這是?”陸驍驚得一下站起來。
她一麵用腳劃拉鞋子,一麵回答:“回我自己的住處啊。”
“不行。”
趙萌萌穿好鞋子,坐在榻邊,右手虛虛捂著受傷的左肩,微仰著頭望他,嘴裏問著:“為什麼不行?”
因為不想,所以不行。
他嘴上卻說得一本正經:“在沒有查出刺客之前,府裏始終不安全,還是住在這裏比較妥當。”
“……”趙萌萌抬眸望一望他,沒動。
“安心住下。身上有傷,別四處走動。”他溫聲勸道。趙萌萌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點了下頭,踢掉鞋子重新躺回去。
……
第二日,趙萌萌被外麵鬧哄哄的人聲吵醒。
門外似乎有人說話,有個熟悉的男聲問道:“萌萌呢?傷勢如何?”
“傷了左肩,還在休息。”
此番對話過後,屋子外麵靜了一會兒,那個男聲又道“那我等會兒再來看她吧”,接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便一齊遠去了。
趙萌萌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片刻,突然一下驚醒:那個人說等會兒再來看她?!
趕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十分艱難的把外衫披在身上,趙萌萌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借著那三指寬的縫隙往外看,府裏今日格外熱鬧,多了許多侍衛,來來回回的走動。
守在門口的兩個暗影衛一早便發現了她,經過昨夜,他們一致把趙萌萌當做了未來的將軍夫人,斜眼見她擰著眉頭,忍不住關切道:“趙姑娘,你的傷怎麼樣了呀?”
“啊——好多了。”趙萌萌把門縫開大了點,用下巴指了指外麵的侍衛,“這是來了什麼重要的客人麼?”
“太子殿下帶著督察院的鄭大人來了,說是要查昨兒晚上的刺客。”左邊那個暗影衛小聲說道。
“對,將軍現下在正堂招待幾位貴客呢。”右邊那個暗影衛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