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在回府途中遭了刺客伏擊這件事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陸驍耳中,當他急匆匆趕到時,大夫正在房中給無盡包紮傷口。
出門前還好好的人現下滿身血跡,左臂上綁著白布,依稀可見一團團的紅,一看便知傷得不輕。
陸驍看了眼他受傷的胳膊,蹙眉問:“傷勢如何?”
“嗨,小傷……”無盡滿不在乎的接嘴,卻被陸驍一個淩厲的眼神瞪住:“我沒問你。”
無盡撓著頭訕笑:“嘿嘿,不信您問大夫嘛,沒傷到要害……”
大夫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一揖道:“確沒傷到要害,但傷口極深,須得好好休養幾日。”
陸驍“嗯”了一聲,在不遠的椅上落座,靜等著大夫處理完無盡的傷口,拎著藥箱退下,才不急不緩的開口:“說吧,發生了什麼?”
無盡一抿唇,撲通跪下來。
“請將軍恕罪!”
“哦?恕你什麼罪?”陸驍撇著茶葉口吻閑閑,睇向他的眼神卻分明藏著刀鋒似的淩厲。
一早便知曉自己隱瞞的後果,無盡跪在地上毫無懼色,不卑不亢的答:“屬下隱瞞了將軍一件事情。”
“跟這次的刺客有關?”
“是。”
“說來聽聽。”
無盡微一頷首,便要跪著把話說完。陸驍睇了他一眼:“起來說。”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無盡將那刺客有關事無巨細的同陸驍講了一遍,末了指著桌上那枚泛著冷光的銀鏢說:“如屬下沒有記錯,這鏢與刺中大慶心口的那枚,是一樣的形製。”
陸驍探手摸起案上那枚銀鏢。隻有兩個指節那麼長,但狹且鋒利。
於慶……
他忘不了他滿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馬車中的情景。
如今刺客近在眼前,他卻不能手刃仇人為他報仇,陸驍握緊手中的銀鏢,任那尖利的棱角劃破手掌,鮮血一絲一縷的流出來。
無盡驚呼一聲:“將軍!”
他卻渾不在意,麵容一瞬冷峻如鐵:“無盡,此事你知我知,先不要給第三人知曉,尤其萌萌和於穆氏。”
“諾……”無盡微一頷首。
他明白陸驍心中隱憂,趙萌萌曾親眼看著大慶咽氣,對殺害大慶的凶手也十分深惡痛絕,若讓她知道那刺客就是自己最親近之人,一定無法接受。況且,她與於穆氏的關係還那樣好……
無盡在心底輕歎一聲:眼看著趙姑娘和將軍就要修成正果了,那刺客偏要出來攪局,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
另一廂,完全不知此事的趙萌萌左等右等,終於把親爹給盼回來了。
趙國柱甫一進門便看到滿桌子佳肴,粗粗一掃都是他喜歡的菜色,心知女兒是為白日的事服了軟。他瞥她一眼,趙萌萌立馬殷勤的迎上來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扶他入座。
“爹,今兒個我親自下廚做了這桌吃的,您嚐嚐合不合口味?”
“嗯。”他挑了離自己最近的拌肚絲嚐了一口,心裏忍不住讚味道甚好,麵上卻沒表露。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睇視著她,臉上添了兩分笑意。
“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有什麼事?”
——原以為女兒會為自己白日的態度跟他道歉,然後說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安安分分與那胡家公子定親的。
不料,他隻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趙萌萌的確先為自己白日的態度誠誠懇懇的道了歉,完了話鋒一轉,道:“爹,我不可能嫁給胡逸軒的,我有心上人了。”
趙國柱吃進嘴裏的雞肉一下卡進嗓子眼兒,緩了半晌才找回聲音:“你說什麼?!”
“女兒有心上人了,是陸驍。”頓了頓,生怕他反應不及似的,趙萌萌又補了句:“鎮遠將軍陸驍。”
這無異於晴天霹靂,趙國柱在震驚過後,很快想到之前簽的那份買賣契約,他虎眼一瞪:“胡鬧!我去找他說清楚,我趙家的女兒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