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廣楠望著眼前清秀少年,看似在笑,眼底卻又似藏著霧,浮浮沉沉,安靜如鬆柏,靜謐如夜。
佟廣楠苦笑:“殿下,你到底想置我如何地?”
“烈火之上,你也瞧見了。”
佟廣楠聽見自己的心裂開的聲音。
“以前你護我,他日我護你,可這之前,你要學會護住自己。因為——”他的目光越過佟廣楠的頭頂,投入沉沉夜色中,找不到一絲縫隙,“我要你站在我身邊,而不是身後,或者我看不見的地方。”聲線還帶著少年的尖細,卻是如梵音佛語,直指人心。
佟廣楠臉色變了,“可是,我一弱女子,沒甚野心,更無計謀,幫不了你。”
“我就要這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傻還是笨,哼,於他們什麼相幹。”
佟廣楠心碎片化為血沫,越是害怕,越是沉靜,她瞧著他,他回以微笑,“不用等太久的。”
“我明白了。”佟廣楠默默離開。在他決定留下的那一日,便是死局,什麼海闊天空,自由理想,全是幻想。
佟廣楠睡到迷迷瞪瞪,夢裏爬著山,腳步越來越沉,越想爬越翻不動。鬆濤霧海,林深幽幽。呼吸突然被堵住,佟廣楠掙紮著,使勁蹬腳,卻有千斤重,耳邊有人輕笑,“阿姐,你屬兔子的,夜裏也蹦麼。”
佟廣楠驟然驚醒,腿被人壓住,懷裏掛了個人,難怪走不動,呼吸困難。熟稔的溫度,帶著些許草木香味,少年如斯。
“殿下,你又淘氣了。”佟廣楠推他,他不動,把頭拱啊拱,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腦門貼在她的肩頭,隻聽著他快意地呼了口氣,“阿姐,你好久沒抱我睡覺了。”
嬌嗔依舊,滋味已非。
佟廣楠獨住一間小屋,這也算是太子的私庫之一,藏了許多不能見人的寶貝,以小鬆的話說,“錢能叫人安心”,至於這個“人”是他自己還是佟廣楠,很是讓人迷惑。
“殿下,你長大了,我不能再抱你睡覺,趕緊回屋去吧,守夜的瞧見你不見了,會著急的。”
“她們不知道。”
這是肯定句,佟廣楠更覺得別扭,踢開他的腿,“聽話,快些回去。”
“我不。”小鬆牛糖股般貼上來,“你做噩夢了,我陪著你,你能安然入夢。”
“你不在我才能入夢。”佟廣楠頂起膝蓋,推開他。
小鬆突然痛苦低叫了一聲,佟廣楠嚇了一跳,急忙問:“怎麼了?”
“嗚嗚,踢到小丁丁了,我沒法尿尿了。”
佟廣楠:“……”
“阿姐,我好疼,你給我瞧瞧是不是腫了?”
“滾。”佟廣楠終於火了,好脾氣壓抑久了,當她真是病貓了,她推開他,坐起來,“明天找太醫給你瞧。”
小鬆佝僂著身子,淺淺地呻、吟,麵色痛苦,“我現在很痛,你趕緊叫太醫吧!姐,你放心,不管誰來了問,我都不會說是你踢的。”
佟廣楠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叫太醫來瞧,她的命就得報銷了,這小子今天才害了她一把,說的好聽,讓他們共擔風雨,分明是自私自利,人家男人都是擋在女人麵前,到了她這裏,曆史怎麼總這麼悲劇?她就得被推到烈火上烹,熱油裏煎?
佟廣楠猶豫,剛才膝蓋好像挺用力,到底是頂到了哪裏?小鬆可不管她做什麼天人交戰,捂著褲襠在床上翻來覆去,還不停哼唧。
佟廣楠一咬牙,又不是沒瞧見,從小到大都是光著屁股給他洗澡的。她掌燈,根本不跟小鬆商量,一把扒下他的褲子,往那中間一瞧,好像的確腫了——
小鬆:“你瞧,真的被踢腫了,我活不了啦!你以為跟我說要是小丁丁壞了,我就得死,嗚嗚,我才做了沒多久太子,就得死了。阿姐,我怎麼辦?”
佟廣楠麵色變幻,握起拳頭,可是又拿不定主意,到底有沒有踢到呢?小鬆還在唧唧歪歪,“你給我揉揉,可能揉揉就不疼了。”
佟廣楠猶豫,把燈拿起,以便更仔細照向小丁丁,餘光卻盯著小鬆的眼睛,撒謊?但小鬆的表情太真了,臉色驚恐,眼睛倉皇,似乎真的很害怕,佟廣楠真拿不準了。
放了燈,佟廣楠把他的褲子拉上,“我給你打盆熱水洗洗吧!然後找點外敷的藥膏,你抹一點,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