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季明德的車架被三個人攔住。隻聽其中一人道:“中書大人可是在為那妖孽的事煩憂?在下特意為此前來,助大人一臂之力。”
馬車中,臉色略顯疲憊的季明德聞言精神一震,伸手撩車簾,動作做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昨天自己才接到的消息他們今天就找上來了,而且還是半路攔車,這人很著急,是誰將我要今早上報給皇上的事兒,走露了風聲?
他一時間想了很多,轉向車窗隔著簾子問:“你是何人”?
那人身著棉布道袍,四五十歲的樣子,烏黑的發髻上插著一根木簪,容長臉上是清瘦的下巴殼,高慫的肩膀顯得沒有生氣,但他的眼睛卻奇怪的明亮。
他淡淡開口道:“在下是來自涼山的方士,周信。”
涼山的方士周信?季明德知道涼山,那是京城離千裏之外的連綿山區,這人竟然是個方士。
季明德撩開簾子,看向他們,一行三人,皆是一身道袍,為首的年紀最大,目光明亮沉穩,另外兩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
“不知方士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季明德問道。
周信腦海中略過昨天半夜那一幕,守門人親自找上他,又連夜將他們帶到京城。他垂下眼簾拱了拱手,語氣平淡:“我們早就追蹤那妖孽多時了,普通人無法對付她,她並非妖孽那麼簡單,我等懇求大人將此事交於我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季明德笑了笑,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神情平靜道:“多謝方士好意,出了此等不祥之兆,我身為官員最先做的就是上報朝廷。”他們早就知道此事,卻沒能將那妖孽清除掉,任她胡作非為,看來這幾人的本事有限。
周信本就沒奢望他能不公布於眾,退而求其次道:“能否請大人帶我們一同入宮麵見皇上?”
季明德心中驚訝了一下,收回撩車簾的手,從裏麵傳來一句:“恕我不能答應”,朗聲道:“走。”
車夫撇了那幾人一眼,揮動鞭子趕著馬車走了。
周信對著前行的馬車喊了一句:“我住在祿安客棧,大人定會來找我們。”
季明德暗自將地址記下,他是不可能帶那幾人入宮的,一來身份不明,二來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等到有用的著他們的時候,他自會找上門去。
此時正是深秋時節,季明德與其它上早朝的官員走在一起。時不時的小聲交談兩句,臉上看不出任何異色,與平常一樣。
看到前邊的背影時,他與身邊的人輕聲說了一句:“先走一步。”
腳步不急不慢的追上前麵的人,喊道:“範大人。”
被稱作範大人的人扭過身,微胖的身材,濃眉下一雙精明的眼,酒糟鼻子下一張方口,他掃了一眼季明德的臉色,笑問:“昨夜睡的如何?”
季明德搖搖頭,眨了眨酸澀的眼,輕歎:“範大人真是明鑒啊。”
範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放心。”
倆人並肩去了金鑾殿。
太監扯這尖銳的嗓子喊:“皇上駕到。”
百官羅列整齊,依次按官職大小排列,齊聲喊道:“皇上萬福安康,”跪下磕頭行禮。
明黃色的身影坐在龍椅上,跟隨的太監跪下身快速的給他整理了一下龍袍,又退至一旁。
一道威嚴洪亮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眾愛卿平身。”
天庭飽滿,皮膚是細膩的小麥色,濃眉下是一雙睿智的利眼,鼻子直挺,下巴剛毅留有短須,在明黃色龍袍的映襯下更加威嚴莊重,神情不怒自威,氣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