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如山泉奔流的感覺,順著緊緊握在一起得兩隻手間翻湧,季白感受到了掌心的那股力量,抬頭看向李晨語,他緩緩勾唇笑了笑,麵容上的恍惚早已消失不見。季白鬆開了緊握的手,輕輕捏了一下那隻小手,示意李晨語停下。
“我沒事兒,就是一路走下山,猛然間坐到這兒,頭有點眩暈。”季白輕聲解釋,這話是說給李晨語聽得,也是說給看著他的周人瑞和陶子龍聽得。若不然會惹的周人瑞那樣的老狐狸懷疑。
陶鈺娘的兩條柳葉眉皺了皺,想問問季白是怎麼了,又不敢開口惹了人眼。關切的目光看向季白,夭折嘴唇不說話。
很快幾人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個披頭散發,瘦如骨柴的人分散,那形似骷髏的人被兩個男子左右架著胳膊,雙腿拖拽在地上,一路被拖過來。拖拽這他的人嫌棄的將人放到地上,用手拍打著衣裳。
人群中,幾聲壓製的嗚咽聲傳來,聲音悲痛。李晨語看向那淚流滿麵,捂著嘴癱坐在地上的老婦人,複回頭看向被安置在地上,嘴角有一片血跡的老者。李晨語看向那正在掙脫肉體的魂魄,幾欲脫離肉身,大概是感知到她的存在,那魂魄又飛快的潛回老者體內。
這人今天不被燒死,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的七魂六魄隻剩三魂兩魄,又加上被虐待多日不進食,雖然命數未盡,卻隻能死去。
可是為什麼管理這代地方的陰差沒提前來侯著,老者這種命數未盡就死去的魂魄,會泄留在陽間一段時間,若衝撞了人,或者被強光照射,很容易就傷了魂魄,到時難入輪回,這些都是她在陰間大牢那些日子裏,聽其他鬼魂說的,應該不會有假。
或許是陰差還沒來吧。李晨語想了一通,眼睛就呆呆的盯著一動不動的老者看。
“唉,”陶子龍扶額歎氣,不忍看向沒了人模樣的老者,抬手輕拍附在肩頭的女兒。
陶鈺娘隻看了一眼,又聽聞又哭咽聲傳來,一時悲上心頭,就撫在他爹肩頭,用袖子摸了一回眼淚,口中斥責村民冷血冷心的話也不敢說出口,怕引來眾怒,心中哀傷又憤怒,捏著帕子,隻能壓聲兒哭一場。
“少爺,”宋庭拿出一個油紙包,捧到李晨語麵前,略顯蒼白的臉上硬生生勾出一個笑,“這是方糖,你嚐嚐,很甜。”
看著宋庭強撐出來的笑容,李晨語忽的心中一軟,淡淡笑了笑,接過油紙包放在腿上,捏了一顆方糖放到口中,香甜濃鬱的甜味兒在舌尖化開,卻怎麼也沒有以前的滋味,她知道,這是心裏作用,糖還是那個躺,不同的是現在那顆隻剩低沉的心。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捏住一顆方糖放到口中,季白的手臂拐了個彎兒,落到李晨語頭頂上。
李晨語瞪著大眼,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季白滿臉笑意,手下輕輕揉了幾下順滑的發絲,“怪不得你愛吃這羊奶方糖,原來竟這樣甜。”
李晨語的眼睛朝季白發上的玉簪看了一眼,側頭躲開季白的手,看向蘇醒過來的老者。
順著她的目光,季白也朝老者看去。隻見老者頭顱微動了幾下,停在一個方向不動了,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人群。朝那麵看,就見一位老婦人踉蹌這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就被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