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聊這用了飯,天色早已黑透,便各自散去上了馬車。
季白與賈探對坐在火堆旁,聽賈探道:“六日前五爺您離開了花塢後,大老爺過了兩日啟程回了金陵城,趙先生也一並被大老爺帶回了藻園,隔天京城就有信兒傳來,說是皇上召了幾次了,讓趕緊回去,大老爺便急急走了。”
“老夫人也問過兩次五爺去哪兒了,小的們遵五爺的話,說您去請周神醫給趙先生看病,老夫人便沒在問過,隻說讓跟著的人盡心伺候這。家裏的幾房老爺太太們都打聽過趙先生跟李少爺的來曆,也都按照五爺發下來的話兒回了。”
季白細細聽著,問道:“從何處趕來的各大掌櫃哪兒有什麼動靜?”
哼了一聲,賈探錯這牙,氣憤道:“往掌櫃們哪裏跑的最勤的就數四老爺,與四老爺走的熱乎的有秦鍾秦大掌櫃,和一水間的孫代善,小的有次親自跟了他們一回,聽到四老爺托秦鍾出手一張聖手楚大家的字畫,說先要三萬兩銀子,把東西寄押在秦鍾哪兒,半月後他就還。”
聞言,季白的神色忽的沉了下去,他記得父親的收藏品中曾有幾副聖手楚當代的珍品,有年季明楚生辰,硬是討了一副過去,年少時常拿出來在兄弟幾個麵前說,珍愛的很,他現在是有多缺銀子,有市無價的大拿楚當代的畫也拿出來賣,他又幹了什麼?這件事兒得好好查查。
“五爺,”賈探輕聲喊了一句,看季白陰沉沉的神色心裏有點兒發怵,季明楚那個汙糟心裏髒爛的假君子,不知這次又在外麵捅了什麼簍子。
季白收斂了心思,才發現竟下起了雨,冷風乍氣,細細碎碎的雨珠砸在麵上,一會兒的功夫就濕了麵容。
“五爺回馬車上歇息吧,別濕了衣裳。”賈探站起身,抬眼就看見拿著油紙傘的洗硯走過來。
季白微微抬頭,望著像一塊黑布一樣的天,心裏甚是無語,那車上還有一個小丫頭,她就算不拿她自己當女子看待,他也不能不顧及她的名譽,這天偏偏下起雨,又沒多餘的馬車,這讓他回哪裏去啊。
“爺,雨要下大了,”洗硯撐這傘,低低提醒道。他心裏也在發愁,主子剛剛說了,今晚守夜,明日到了鎮子上就住客棧,可這天怎麼就這麼不作美呢,都怪李晨語那個家夥她怎麼就不是個男人呢,姑娘家的就是事兒多,害的主子沒地兒去。
“可能騰出一輛馬車?”季白的眉頭皺在一起,聲音低低的,似是帶著疲倦。
賈探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洗硯,想了想,道:“恐怕是不能了,周老他們一人一輛了,還有一輛裝了大半車的雜物用具,洗硯宋庭他二人勉強擠了上去,在沒多餘的了。五爺怎的問起這個?”
果然,季白也隻是僥幸一問,暗自歎息了一聲,擺了擺手接過洗硯手中雨傘,吩咐道:“等會兒熬上一鍋熱湯水,守夜的都喝了暖暖身子,把周老他們的馬車護好,絲毫的差錯也不能有。”
“是,屬下們絲毫不敢怠慢,五爺放心。”秦鍾聲音洪亮的應下,目光堅定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