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從內打開,李晨語神色陰沉,似有狂風暴雪一般,嗓音低低的道:“周老請進。”

周人瑞朝屋內看了一眼,暗想情況如何糟糕,神色也逐漸嚴肅,點了點頭,抬腳進去了。

“怎麼回事兒?”季白拉住要往外走的李晨語,“趙先生的病況不好?”

李晨語垂眼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手,稍微一動便掙開了,雙臂環胸,倚在門上,“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季白走進去,回頭看向一臉冷霜,沒有要跟上來的李晨語,緊走幾步進了內室。

周人瑞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皺眉緊鎖的號這脈,半晌,麵無表情的收了手,“這人的五髒六腑都有虧損,聽你說曾中過鴆毒?按理說他早該一命嗚呼,現如今又被至寒至陰之氣所侵,身體的虧損藥石已然救不了。”

這樣的話,季白不止聽過一個大夫這樣說,李晨語的神情已然說明情況很糟,聞言多了一份憂慮,躬身恭恭敬敬的長鞠到底,“還請周老救他,無論什麼方法,隻要能救活他,還請周老出手一試,在下感激不盡。”

周人瑞捋這胡須看向形似骷髏的趙半瞎,暗自驚奇這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以他的醫術救治,這人頂多不斷氣,頂多活個三年五載的也就不行了,身體虧損的實在太厲害,能活命已經不可思議了。

這人怎麼就能活到現在呢?內髒都壞了,明明早該斷氣了。

“周老?”隨從柳桂,低低喚了一句。

被喚回神的周人瑞收住心思,扭頭看向一直躬這身的季白,“老夫盡力就是。”

“多謝周老,”季白又一次長鞠到底。

周人瑞喊了一聲柳桂,伸手掀開棉被,在趙半瞎骨瘦如材的身板上輕摁。

柳桂打開背著的藥箱,從中拿出一圈白布,打開後裏麵是細長的銀針。

季白悄無聲息的退出去,看向倚在門邊,腦袋低垂,姿勢沒變的李晨語。走至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門外,示意她跟上。

院中的葡萄架下,兩人坐下,季白倒了一杯水推到李晨語麵前,心中的憂慮一點兒沒漏,麵色沉穩道:“你也不必太擔憂,周老的醫術定能救醒趙先生,還有你在,趙先生無性命之憂,以後好生調養,總歸會好的。”

李晨語看著麵前的水杯,沒把季白的安慰聽在耳中,她臨走前,隻想著清除趙半瞎體內的陰氣,卻沒想過她走了,以趙半瞎的虛弱不堪,會不會在被別的陰氣所侵,現在他的身體被趁虛而入的陰氣侵蝕透了。

所以他昏迷不醒,這次在救活他,他可能承受住身體帶來的苦痛?

不能的吧,他隻是個普通人,以前中毒留下的後遺症他勉強受的住,這次身體壞透了,他死不了,卻承受不住那麼多的折磨。

若不是她考慮不周,趙半瞎也不會是現在這樣,是她間接的害了他。

一個多時辰後,周人瑞麵色略帶慘白,被柳桂扶這走出來。季白迎上前,托住他的另一隻胳膊,扶著走到葡萄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