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聞言朝屋內走,就看見琥珀色的油在一隻小砂鍋裏冒這泡,裏麵的一隻白色蟲子大張著滿是獠牙的嘴嘶鳴,一股子奇難聞的味道衝的胃部抽搐了幾下。
冒泡的油證明那油是滾燙的,那裏麵嘶鳴的蟲子說明那是活的。
什麼蟲子能在油鍋裏翻騰?
他探究的看向李晨語,又看了看趴在一邊兒捂著嘴幹嘔的趙半瞎,被那股子味兒衝的捂著口鼻。
甕聲甕氣道:“這是什麼?這蟲子怎的能在油鍋裏折騰?”
他知道一些江湖把戲的秘訣,其中一招兒就是下油鍋,這丫頭怎的折騰起這個來了。
李晨語朝小火爐子裏添這無煙的碳塊。
笑眯眯的道:“等會兒炸好了請你嚐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個小玩意兒炸熟了。”
季白聽著她調侃的話,看向一旁似是緩不過來的趙半瞎。
“先生知道那是什麼蟲嗎?”他道,“還是油鍋裏放了什麼東西?”
趙半瞎幹嘔了兩下,擺了擺手。
“咱們出去坐,”他臉色蠟黃的起了身,麵對這興趣正濃的小人兒,鬱悶道:“你這丫頭真會亂來,別把它折騰死了,消停的,滿院子裏的人都被這刺耳的叫聲折磨壞了。”
李晨語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捏著筷子朝油鍋裏翻騰,敷衍這嗯了一聲,擺著手兒示意他們出去。
季白扶著趙半瞎出了屋子,走的遠遠的,立在長的正茂盛的葫蘆架下。
賈探拎這兩隻小板凳,端著笑臉兒走過來,請兩人坐了。
也不用季白吩咐,支楞著耳朵朝一邊兒走。
趙半瞎狠嗅了幾口新鮮空氣。
“晨兒那丫頭,長不大似的,”他感慨了一句。
季白朝正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淺淺笑這道:“她就是個小孩兒,總做一些讓人擔心的事兒,什麼也不說,她以前也是如此?”
他很少問曾經的事兒,不是不想知道,是很肯定問不出來什麼,他知道趙半瞎與那丫頭相識的時間並不長,然而晨兒是不會說曾經的過往的,平時無意說起也一筆帶過。
可見對以往的事兒很是忌諱。
趙半瞎捋這胡須歎了一聲。
“自打我與她相識,她就是隻做不說的人,性子悶,遇到什麼事兒打碎了牙也不肯多說,讓人跟著她揪心。”他悵然道。
季白跟著歎息,也不在追問,轉而道:“丫頭看著挺開心的,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嗎?聽賈探說讓做什麼東西,很重要?”
笑了笑的趙半瞎在心裏思忖這,要不要把屍蟲的事兒告訴他,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每個人心裏都會有私欲,若季白知道了屍蟲的威力,會不會動不該動心思呢。
但自己過幾天忽然身體轉好,是瞞不過他的,到那時他定會懷疑,難免會生嫌隙,晨兒的表現像是挺信任他,然而季白的品行是值得信任的。
季白看他神色躊躇,便知道是問了讓他難回答的問題。
不動聲色的轉變話題道:“先生的身體可還好?鄭大夫的醫術雖不如周神醫,也還不錯,他為人也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