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來了。”

陳倉頭端著托盤走過來,笑眯眯的,他由於眉眼比較凶,以至於笑起來也不太和藹。

李晨語嚐不出是什麼茶,但味道還算清香,便連這喝了兩杯。

“走吧,回去,”她起身朝黑漆鐵門處走。

季白還以為她會出去走動走動,沒想到她說回去就回去了。

他看向一旁的陳倉頭,“以後李少爺經常從裏麵出來,白天晚上你都驚醒點,此時是夏季了,”他說這話兒,朝陳倉頭身上看了看,拍了拍他的肩膀,追著李晨語回去了。

陳倉頭仔細想著季白剛才沒說完的話,又低頭看了自己的衣裳半晌,才一拍腿。

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提醒我夏季到了,別衣裳不整的意思,嘖嘖嘖,對李少爺……”

他想了想措辭,搖著頭嘖嘖有聲道:“太精心了,真是太精心了,這麼點子小事兒也特特囑咐一句。”

不怪季白精心,到了酷熱的時候,下人們沒有冰,熱的狠了就光著膀子,他是怕李晨語到時撞見,她畢竟是個女子,她沒想到的,不在意的,他要替她想到。

從沒這麼細心照料過人的季白,心裏也很是糾結。

他不想操心這些小事兒,但不事無巨細的考慮到,就心裏不踏實,恨不得把李晨語栓在身邊兒才放心。

又在李晨語身後的季白不由得,唉聲歎息,她太能生事兒了,讓自己不得不時刻掛著心。

輕車熟路的李晨語走出一頭的汗,絲毫沒發覺有人心裏正糾結她。

“我去洗把臉,我早起好像忘了洗漱,”她邊說這,一麵朝後罩房走去。

季白看著熱烘烘的大太陽,不由的生出說夏天,夏天就來了的感覺。

他進了正房,一路朝內室去。

剛一進內室,就渾身涼了一下,像是被冷風對了一下似的,抬眼就看見躺在炕上臉色蠟黃的趙半瞎,和塌了一塊兒的炕。

他走上前,看著那些塌下去的炕磚,彎下腰,摸了一把周圍的青磚碎渣,拿著短成幾節的轉頭沉思。

看著情形像是什麼東西砸的,難道晨兒昨夜又不受控製了!

可是清晨的時候江媽媽為什麼沒有跟他說,看江媽媽與黃鶯的神情平靜,不像是昨夜晨兒又失控的樣子。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走至後罩房的李晨語,立在廂房門前,聽著裏麵壓低了聲音的抱怨,與對她種種不屑的話。

砰——

虛關這的房門,被李晨語一腳踹開。

她麵容滿麵,眉眼帶著點點煞氣,負手立在門前。

屋內的聲音嘎然而止,嚇得剛剛還在一臉不屑這嬉笑的柳兒,一躍立了起來,臉色霎時就白了。

黃鶯也不比柳兒好,白這張俏臉,立在一旁神情怯懦。

李晨語唇邊露出涼涼的笑意。

“我人在這兒呢,有什麼話可以當著我的麵兒說,”她道,“我不是什麼大方人,聽見有人在背地裏對我罵罵咧咧,我心裏不爽,更不喜歡那套當麵一套背地裏一套,喜歡有話當麵說清楚,哪怕你們隻是奴才。”

她話音未落,黃鶯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連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