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些煩躁的李晨語一夜未曾睡好,心口悶悶的起了身,一拉來門細細碎碎的雨水就乘著風撲在麵上,清涼的水汽吸進肺裏,又重重的歎出,心裏沉悶的感覺暢快了些許,李晨語連著呼氣吸氣,感受著太自然帶來的清新。
迎著細碎的小雨站了一會兒,便看向林爽沿著遊廊,端著冒白霧的銅盆走過來,她低低的打招呼道,“少爺,您醒了。”
李晨語嗯了一聲,嗓音有些許的沙啞。
用了飯,李晨語換個身清朝的勁裝,沒跟趙半瞎打招呼,也沒帶林爽,徑直出了院子。
“可知道賈探在哪兒了?”她叫住一個撐油紙傘的丫鬟。
那丫鬟打量她一番,卻並不認得她是那位,隻看她身上的衣裳料子是上好的蜀錦,便當她是外來的客人,是以也恭恭敬敬的,“賈探這會兒還沒進宅子裏來,大概是在外院,您是哪家的?”
李晨語對著她笑了笑,道了聲謝,說道,“我是後山坡的李少爺。”
說這話,她便轉身離開了桂叢院,她要出門兒,走遠一點兒總不能腿兒著去,需要用馬,但她對這片沉宅實在是不了解,隻能找個人給她弄匹馬,其實找洗硯更容易,但那樣也容易遇見季白,她現在不想見他!
往往不想遇見的人,還偏偏就能遇到,這不,李晨語剛到外院兒,拐了個彎兒,就遇見幾個人,其中就有季白!
“是你。”一位身著天青色錦袍的英俊男子說道。
李晨語循聲望過去,她認得這個人,他叫蔣幡,半月之前自己被那個太監寧海射傷的時候,這個人也在其中。
他似乎認識季白呢,真是不想遇見誰,還偏偏就遇見了。
季白從短暫的錯愕中回過神,砰砰砰的心跳也恢複正常,他側頭看了一下蔣幡,對著李晨語走過來,緩緩笑了笑。
“你要去哪兒?”他溫聲說道,將手中的雨傘罩住李晨語,“小雨也會把衣裳淋濕,撐把雨傘把。”
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太多,李晨語不得不仰著小腦袋才能看到季的臉,一股似有似無的幽冷香氣纏繞在鼻間,她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纏綿的畫麵。
可現在他的神色很平靜,曾經眸中散發的深情像是錯覺,不過這樣最好,最起碼不用太過尷尬。
李晨語同樣平靜如海的眸子與他對視,嗯了一聲,揚起手臂伸著。
季白望著她無甚表情的小臉兒,心間苦澀驀地蔓延開來,唇邊勾出一抹淡笑,平靜的眸子裏起了漣漪,傷害星星點點的泛開。
他將雨傘遞到小手裏,指間碰到涼涼的肌膚,看著顯瘦到下巴尖尖的小臉兒,不由得蹙著眉頭。
“穿的太單薄了,”他忍不住說道。
李晨語抿了抿嘴,撐著傘往旁邊走了幾步,餘光撇著他嗯了聲,對他的關心毫不在意,她也不想在意。
看向一步之遙外的蔣幡。
“是你啊,”她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對著人並沒有什麼好感,但還是說道,“那天的事兒多謝你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謝的,蔣幡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幫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