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飯,李晨語與鄭辛漫步在綠茵小道。

“剛剛金家的人來找我,聽她說你們是見過麵了,”鄭辛的語氣似歎息般,他看著灌木茂盛的樹木,又想起哭紅眼睛的金枝。

躲在樹後聽了他們全部對話的李晨語,自然知道他們都說過什麼。

“是嗎?”她假裝有點驚詫,“我去季家別莊的時候確實見了金家的姑娘,你未過門的妻子也在其中?”

李晨語想聽一聽他會怎麼介紹那個名叫金枝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隻有十幾歲的模樣,還是個未成年,可看鄭辛對她心疼的樣子,怕是男人都一個德行,皆是喜歡小姑娘。

鄭辛麵上沒有什麼表情,手中的扇子有節奏的搖著,大多數的風是朝李晨語去的。

“十姑娘也在其中,”他不知想到什麼,抿嘴笑了笑,“那還是個小姑娘,見了你竟嚇的哭鼻子。”

鄭辛撇了一眼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的人,這個少年太穩重了,他與少年相處,就從未拿他當孩子對待過,他不像是個孩子,更像曆經歲月的成人。

哭鼻子?是呀,哭的你心都碎了吧……李晨語抿著嘴笑,視線看向不知名的遠處,說道:“沒人把人嚇壞就好,要不然我賠不起了。”

沉默了片刻,兩人走到小路的盡頭,一片池塘波光粼粼的讓人看了心中開闊。

撿著岸邊的石頭坐下,李晨語撿起地上的石子,不見她怎麼用力,隻手腕一轉,石子就擦著水麵打出一連串的水紋,直在水麵劃過很遠,才咕咚一聲沉下去。

“你還會打水漂?”鄭辛的目光隨著波動的水紋恢複平靜,笑著看向李晨語,“你這一手打的真好,什麼事情在你手裏好像都沒有辦不成的。”

李晨語不甚明朗的心被他這麼一說,也露出點真正的笑模樣,笑著對他對視,“你怎麼會有這種錯覺?我要真的能無所不能就好了。”

“晨兒,”鄭辛溫潤的聲音念著她的名字,“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與你聽,可是不說出來我會不安,所以,我就失禮了。”

如暖陽般的人念著她名字時,李晨語心頭驀地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那感覺不痛不癢,卻讓她生出難過,明亮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浮動,輕輕移開了與他的對視的眼睛。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她淺淺笑著,心中的難過像是與她無關。

“是,我們是朋友,”鄭辛心中也有苦澀漫延,這個少年何嚐不是可憐人。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但還是說道:“我一直有關注金家的事,自從金員外進了大牢,他家中前前後後賣掉或送出去,將近十三家鋪麵,那些鋪麵都是極好的,期間連季家的哪位四老爺,也趁機敲詐了三間金銀鋪子,金家最大的茶園也拱手送給了府衙大人的族弟,這些,也沒能讓金家人與金員外見一麵。”

這些,李晨語都知道,她可惜過生銀子的東西都落到別人手裏,但他說的不是這些。

她嗯了聲,點著頭示意鄭辛接著說。

鄭辛看著她麵無表情的麵孔,腦海中是曾經在亂墳崗見過的中青白的,毫無生氣的臉。

“晨兒,”他又念著她的名字,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憐惜。

“金萬做的事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吧,他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金家的家財敗的差不多了,就給金萬一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