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本來這事不該在您老壽誕的時候說的,隻是這人不安好心的想往我們龐家身上潑髒水,我就算是冒著大不敬也要把這事兒說出來。”龐昕一入席,即興致勃勃的說了一通,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倒是一臉興奮。
上首一身暗紅色刺繡萬壽菊長襖的龐老太太聞言臉一正,她放下茶盞,威嚴道:“還有這等人?想我龐家為官者公正清廉,對心思不軌的奸佞小人最不能容忍,你若說的是真,我們龐家可不能放過她。”
龐老太太當著濟濟一堂的權貴商賈夫人的麵說出這番話,怎麼都有一股殺雞儆猴的味道,席裏的貴婦們品出味兒來,有人皺眉,有人則興致勃勃的準備看好戲。
龐悅婷婷嫋嫋的走來,纖纖細指往隨後進來的蘇卿一指,開口道:“喏,奶奶,就是那個丫頭,她竟然謊稱這是大伯娘送她的玉佩,真是笑死人了,她不過一個區區商賈之女,有什麼本事讓大伯娘送禮給她?”
見貴婦們的目光皆停留在她身上,龐悅挺直了腰板,咯咯笑了一聲,又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伯娘送的好了,這種破爛邊角料雕鐫的玉佩也斷不可能出自龐府之手,要知道,前些日子大鴻寺的僧人不過是講經講的好,大伯娘隨手就給大鴻寺的佛陀鑄了一身金身呢。”
龐悅將玉佩放到托盤讓婆子呈給龐老太太,一臉驕傲,卻不知,自她把手指指向蘇卿的那一刻起,立在龐大夫人身後的伍媽媽嘴角就是一僵,等龐悅把話一說完,她的臉色已經白了。
龐大夫人不認識蘇卿,可龐悅一提到她,她即想起了前幾日龐慧的事,她記得她當時是吩咐下人隨便給點東西堵住那個少女的嘴就是,她不待見龐慧這個從京城攆來她們家的貴女,關於她的事自然是半點沒放在心上,所以也沒過問都送了什麼東西給人家,如今一見是塊廉價玉佩,還被龐悅拎到了台麵上來說,龐大夫人的臉掛不住了。
蘇卿抬起粉嫩嬌嬈的臉,泫然欲泣的道:“那真的是龐大夫人送給我的,伍媽媽當時來我家的時候也說了,這是答謝我救了龐家堂姑娘的謝禮,伍媽媽你快跟龐姑娘說說,我不是想往龐家潑髒水的心思不軌之人。”
龐慧被人從京城攆到定州,說到底是做了不光彩的事,所以龐家對外一應稱的是堂姑娘,可對於有心攀附權貴的人來說,龐慧的身份早不是秘密了,所以蘇卿一提到這位堂姑娘,眾人紛紛自覺的對號入座,已經明白了這人就是京城本家的龐氏貴女龐慧。
這麼一個顯貴的天之驕女,龐家用一個不值錢的玉佩給人當謝禮,這不是當麵落京城龐家的臉嗎?這小小的旁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斷了子孫的前程?
這話一出,伍媽媽頓時成了眾人的焦點,她僵著臉,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龐悅已經驚呼出聲:“就憑你也有能力救龐慧那個丫頭?還讓伍媽媽親自把謝禮送上門?送的還是這個?”連著三個不敢置信的疑問,話裏的看輕已經讓眾人明白了龐家的態度。
賀家那天邀請的人中有不少官家閨秀和商賈千金,所以在坐的少女們大多都知道蘇卿當時的舉動,可她們畏懼於龐家在定州的權勢,不敢開口作證,所以一個個低頭裝聾作啞,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