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侯府長史,葉清轉頭看著還未落下的日頭,這一天終於要結束了。本來今日寫這封書信隻是以備不時之需,以現在的形勢隻怕南下之行不日便要來了,輕聲一歎:“葉昭明,你可想回去?”
“葉公子”一聲輕喚打斷了葉青的思路。
葉清起身,走出房門便見一未見過麵的侯府長隨在外等候。葉清回禮道:“不知有何事?”
那人十分急切地說:“葉公子,今日韓夫子在書房為二公子講學,誰知二公子竟邀承安侯公子來此飲宴,將女樂召進了書房。現今形勢莫測,這女樂又是出自宮中教坊司,承安侯公子囑奴出來尋主子。但侯爺至今未歸,長史不知在何處,侯府內已無其他主子,奴隻得找葉公子幫忙。”
葉清聽完眼皮一跳,想推脫卻說不出話,隻得和長隨往書房走,同時開口詢問:“為何如此晚了還有老師在為二公子講學?”
“葉公子有所不知,二公子昨日與侯爺發生了爭執,侯爺便命夫子在未來三個月為二公子早晚講學,今日不知為何就發生了這事。”疾步見語氣略微有些喘。
葉清暗自忖度,怕是二公子想一同南下而王爺不同意吧!
葉清繞過長廊,走到書房門前,便見一位夫子橫眉冷目,不停踱步。葉清在其身前站定,行禮道:“鄙人暫時在侯府為客,今日侯爺有事未歸,怠慢之處還望海涵,剩餘課業鄙人代為講授,有勞夫子了!”
氣得不輕的夫子隻以為眼前之人是侯爺另請的老師,連忙還禮,將書交托之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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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起見著葉清,身上的陰霾之氣似乎淡去了些,忙招呼著葉清坐下。葉清看著室內的情景微微蹙眉,本是莊嚴肅穆的書房此時微微染上靡麗的氣息。葉清行禮道:“二公子,韓公子。”
韓策一驚,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他,起身還禮。作為煙花巷的常客,韓策是知道葉清的身份的,雖然也起過心思,但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難看。此時韓策坐在一旁眼睛時不時瞄到葉清身上,雲起也不自在起來,他一直覺得葉清是他親近的人,他不想讓他看見他不好的一麵。
葉清看著眼前的的女樂,設形容,揳鳴琴,揄長袂,躡利屣,果真是遊媚富貴,入後宮,遍諸侯的女子,隻幾眼便移開了眼睛。
雲起注意到這女樂竟然好幾次看向葉清,不知何處來的羞惱讓他想講女人趕出去,但又不想向兄長妥協,於是一個金樽砸出,女樂捂著流血的額頭跪地發抖。葉清與韓策大驚,本以為此樂將完,奈何出了變故。若是平時葉清必不會管,但現在這樣的時刻,這又是宮中的女子,傳出去必遭上位者猜忌。
“此女子讓我想起了一句詩,二位公子可評一評‘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別來錦字終難偶。’”葉清淡淡發聲。
雲起思緒一轉道:“葉哥口中的仙子不會是她吧!”手指著地上的女子。
葉清看著透進窗戶的光暈,眼神悠遠:“不是,但這裏的仙子指的是一個女妓。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家中十分富貴,各色女子皆不喜,獨獨將一女妓引為知己。他說,心意相通,便是女妓也歡欣,心意不通,便是國色也索然。草民以為二公子也有如此情懷,是草民妄將二公子當朋友了,如草民這等身份如何配!”說著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