蝣羽點了點頭,從袖口裏掏出一張白色有字的絲絹,遞了過去,樊文接過,看完後,望向床塌長長的歎了口氣:“臻璉的命……她的心太苦了。”
“是啊!”蝣羽走到床邊,執帕拭去淩臻璉兩鬢的汗水,再幫她理了理碎發,眸光幽幽:“姑娘心氣高,心思又細,所有的委屈都喜歡憋在心裏,如何能不苦?先前雖是寄人籬下,可畢竟還有老太太是真心疼她,可仍舊有多少次,我見姑娘在暗地裏抹淚。老太太去時,姑娘哭得肝腸寸斷,當時她心中又該有多少擔憂啊!可她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舅老爺翻臉把姑娘打發出來時,姑娘能好受嗎?她內心真如她離開時表現的那麼灑脫嗎?她心中能沒有怨言嗎?可她什麼都不跟別人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隻能瞧在眼裏,急在心裏。剛到這客棧時,姑娘一定以為世界上所有人背棄了她,那時她的心雖苦,可她的傲氣卻能支撐著她,不讓她倒下,可舅老爺的這封信卻把一切都打亂了。舅老爺竟然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出事,打發我們來荊州,隻是他是不想累及姑娘和郡王,還不是這突然的轉變把姑娘給逼出病來的。”說道最後,蝣羽幾乎是泣不成聲。
“蝣羽你也別傷心了,我們還是想想眼前的問題吧。宣郡王進京的詔書不日即到,隻是臻璉的身子肯定是受不了這一路顛簸的。而讓郡王獨自回京她肯定又放心不下,我們得趕快想個兩全之策。”
蝣羽素來因處事沉著穩重而倍受淩臻璉器重,這會雖說沉浸在悲痛之中,可並未喪失理智,她很快就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埋首微做沉吟,咬著雙唇果斷說道:“唯今之計,隻得先別讓姑娘知曉此事。就由我帶郡王回京,公子和蝣衣就留下照顧姑娘,姑娘若問起此事,就說我覺得住客棧並非長久之計,我們總得回京都的。我顧慮到這些年姑娘都不曾回過郡王府,我怕那些下人有失調教,到時衝撞了主子,所以就帶郡王先行一步了,用這個理由搪塞,姑娘縱然有疑惑,首先也會想到是防止郡王染病,雖會一時傷感,卻也是無奈之舉。至於姑娘,就交給公子您了,您精通醫理,我相信您定會照顧好姑娘的。”
“臻璉那倒好說,有我在,定不會讓她委屈了,倒是蝣羽你回京後可有什麼打算?郡王的周全可是萬分重要。”
“我打小便在王府,知道朝中不少身居要職的官員都曾和先王交好,我打算去拜見他們,望他們能看在先王麵上助郡王一把。”
“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人生百態,世俗炎涼,此一時,彼一時,昔日先王在世,淩家顯赫一時,人人爭相巴結,而這些年來郡王年幼,遠離朝野,聲望大不如前,更何況現在正值淩家落難之時,朝中那些勢力的小人都惟恐避之不及,又豈會出麵為郡王說話。”說這番話時,樊文嘴角一直噙著一絲嘲諷冷笑。
“這……。”蝣羽為之一結,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就在這時樊文從懷裏摸出個東西,“你拿此物前去少林尋找一個叫圓業的僧人,若得他說一句話,也許可保郡王無虞。”
“一個什麼樣的僧人?竟然一句話就能保住郡王。”蝣羽心中充滿疑竇,從樊文手中接過那東西,細細看來,那是一顆碧綠的珠子,中間還有一個小孔,攤在手心裏,可見其散發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恩師曾有恩於一神秘男子,此珠就是那神秘男子留下的,那神秘男子曾說,隻要我師父遇到難處都可以拿此物前去少林尋找圓業。”樊文頓了一下,目光一沉,“那神秘男子就是如今那‘昏君’。至於那圓業,我所知不多,據說他自幼出家,精通佛法,是佛門出類拔萃的人物,至於他和昏君有何淵源,就無從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