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還有商量的餘地嗎?”崇政清嵐咽了咽喉嚨,桌下的大掌緊握成拳,努力克製著自己快要迸發出來的不滿情緒。
“這些條例都是家父訂下來的,若是有改動,自然要經過他老人家同意。”赫連雲律不疾不緩的淡淡道,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深意。
這話不是明擺著沒有商量的餘地嗎?經過赫連老爺子的同意,他都已經上了黃泉路,還上哪兒去找他商量?崇政清嵐這話卻是硬生生的憋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
“好,本王答應。”崇政清嵐粗糲的大掌握得更緊了幾分,臉色也沒有了之前的柔和,算是咬著牙應了下來。
赫連雲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那我就接著往下說--”
崇政清嵐點點頭,一言不發,他倒是要聽聽那赫連老頭究竟有多狠,還能玩出多陰的招。
“第四,若是赫連家的長輩都不在了,你們夫妻必須擔任起照顧崇政靳羽的責任。”赫連雲律說到最後,聲音突然變得柔軟了下來,或許是他也覺得,剛才的那幾條確實有些過份了。
“這一點……我之前就已經答應了,不是嗎?”崇政清嵐蹙了蹙眉心,低沉道:“接著念吧,我聽著呢!”
“沒了。”赫連雲律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崇政清嵐略顯驚詫的睜大眼睛,眸底劃過一抹不能置信:“沒了?!”,赫連老頭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了?就這短短的四條要求,未免也……太仁慈了吧!
“你覺得這四條還不夠嗎?”赫連雲律看似雲淡風輕的淡淡反問道。
“夠,當然夠。”崇政清嵐連聲應道,剛變得冷毅的表情又一點點的鬆馳了下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起碼那種煎熬到了盡頭。
“既然你都答應了,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赫連府的人了,這半年期間,家裏挑水砍柴的力氣活兒,就都交給你了。”赫連雲律淡淡道。
“哎。”崇政清嵐麵露欣喜之色,這是他將迎娶花兒邁出的第一步,不就是挑水砍柴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雖然以前沒幹過,隻當是練功強身健體了。
“沒別的事兒了,你先去靈堂換花兒她娘,一會兒她還得做飯。”
“是,嶽父大人,小婿這就去換嶽母大人。”崇政清嵐此刻隻覺得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他盡量的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第三條不平等條約,隻要想著很快就能娶花兒過門,這樣整個人似乎就真的舒坦多了。
靈堂外,崇政清嵐遇見了匆匆而來的赫連思霽,她小手輕捂小腹,神色顯得有些慌亂,當水眸遇見他的眸光時,臉頰暈上一層紅霞。
“花兒,你這是怎麼了?臉色看上去不好,不舒服嗎?”崇政清嵐大步走向她,半道將她攔截了下來。
“沒……沒有,你趕緊去靈堂吧,我先回房休息一會兒。”赫連思霽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剛來了月事,這時候肚子痛得厲害,再則在赫連村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來了月事的女人,不能進佛堂,也不能留在靈堂,那樣有侵犯之意。
“那……有機會我過去找你。”崇政清嵐見她慌慌張張,急著要走的模樣,心裏總感覺不踏實,可是眼下他還有任務在身,怎麼也不能一開始就給赫連雲律不好的印象。
一直到傍晚,崇政清嵐都沒有見赫連思霽進靈堂,趁著吃飯的空檔,他溜進赫連思霽的房間,長廊的盡頭必須要經過赫連雲律和姚氏的房間,崇政清嵐幾乎未做考慮,便朝那邊走去。
卻不料,經過赫連雲律的房間時,被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叫住:“七皇爺,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找花兒。”崇政清嵐麵色淡然的應道。
“七皇爺,這裏是花兒的閨房,你若是要見她,白日裏也有機會,女兒家的閨房,豈能讓男人隨便進去。”赫連雲律緩緩走了出去,深邃眸底意味深長。
“是,嶽父大人。”崇政清嵐恭敬的雙手抱拳,答應了下來,隻是低垂的眼斂低劃過一抹精光,明修戰道,暗渡陳倉的技倆他還是會的,如今在麵子上,他肯定會順從著赫連家的人,隻是他想要做的事兒,也一定還是要做的。
轉身離去後,崇政清嵐很快便從南窗躍上屋梁,順著長廊的方向,很快找到了赫連思霽的房間,小心翼翼的從窗口探望進去,隻見赫連思霽正躺在床上。
下一刻,崇政清嵐便利落的騰身而入,赫連思霽也聽見了動靜,敏捷的回眸望來,當看見來人時,眸底劃過一抹驚詫之色:“你怎麼從窗口進來了?”
“噓!”崇政清嵐示意她小聲一點,接著走到床邊,一撩衣擺便擠了上去:“你爹不上我進你的閨房,所以我隻能從窗口進來了。”
赫連思霽睜大了眼睛,不過再想想,這一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由的問:“你和我爹談得怎麼樣了?白日裏匆忙,也忘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