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夜,北風呼嘯。
浩瀚的天際似乎對這片贏州大地充滿了怒火。
烏雲壓境,凝聚成豆大的雨粒鋪天蓋地砸向贏州大地。
欲把整個贏州淹沒在無盡的黑夜之中。
贏州,落霞郡,落英城外,有一破落的寺廟。
在雨水的無情侵襲下,搖搖欲墜。
而此刻的破廟裏,躺著一名破衣襤褸的老者。
每次電閃,透過門窗破瓦照在他死不瞑目的臉龐上,總讓人心感悸動。
他脖頸處,那一條細如絲線的傷口,詮釋著,他被利刃見血封吼的遭遇。
他死的很輕鬆,沒有一點掙紮過的痕跡。
隻是,那死不瞑目的臉龐,卻是他不甘死去的完整寫照。
而,這死去老者的身旁,還跪著一名邋遢的少年,看模樣,不過十五六歲矣。
少年那淩亂的頭發,顯露著絲絲縷縷的斑駁灰白;破爛的衣衫,包裹著他弱小的身軀;烏黑的小臉,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過了,此刻在眼淚的衝刷下,他是那麼的不堪入目。
如同露宿街頭的小叫花子。
在少年的左手一旁擱著一個土黃色的破碗;右手邊放著一條歪歪扭扭的枯樹枝。
配合破廟裏雜亂無章的草芥,他在這裏顯得是那麼得無助。
從十歲起,這少年的頭發就開始慢慢變白,身體更是每況愈下。
時至今日,這少年已是形如半百的老人,若不是他還留有些許稚嫩的容顏,此刻他與地上躺著的老者也差不了幾歲。
而,此時,這破廟的門口處,椅靠著一名高大威猛的男人,抱著手臂略顯慵懶。
該男子大約四十歲上下,一襲黑色鬥篷披風彰顯了他的神秘之色。
而,懸在他身邊的青色長劍,則泛著熒熒的綠光,此刻正上下浮動著,仿佛是在呼吸一樣。
此劍有著濃烈的遠古氣息和刺骨的殺意,盡管在男子的掌控下有所收斂,但散發出的寒意依舊讓人難以承受。
尤其是劍端那顆血紅的寶石,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
細看上去,黑衣男子那鬥篷下冷酷的麵龐上,盤臥著一條若隱若現的四指長短的蜈蚣刀疤,讓人望而生畏,不敢凝視。
幽冷的眸子裏,除了冷意殺氣不懼其他任何色彩,尤如鬼魅之瞳,看不真切,讓人迷失。
“你還要哭多久”?
黑衣男子冰冷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質問。
“我要你管,你這個殺人惡魔”!
尹無邪淚泉湧動,衝著黑衣男子低聲咆哮著。
“在你血閻王眼裏,這贏州就沒有不該死之人是嗎”?
“難道他們該不該死,是你一人說的算嗎”?
“你懂什麼叫生?什麼叫死嗎”?
“你知道何為親情?何為關心?何又為疼愛嗎”?
尹無邪眼中殺意洶湧,拳頭緊握,對眼前這黑衣男子恨之入骨。
“你可知道?十幾年來,音爺爺對我無微不至,他教我牙牙學語...”。
“他教我走路,吃飯,睡覺,識字,懂禮...”。
一時間老者與尹無邪的所有記憶浮現腦海。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尹無邪失去理智的咆哮著。
“你...為什麼要殺死他?”
“你憑什麼殺死他?”
“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殺死他”?
尹無邪漸漸的止住了眼淚,此刻眼中隻剩下無限的殺意。
“你以為你是誰”?
“你以為還是我父親的那個時代嗎”?
說到這裏,尹無邪赫然瞪向了黑衣男子。
眼中的殺意盛氣淩人,猶如一頭沉睡的巨龍蘇醒。
尹無邪一直以來都被這道音的老者照顧著,從小到大。
而如今,道音老者死去,一直的心靈寄托被瞬間摧毀,這讓尹無邪如何能夠承受?
血閻王抬手往上拉了拉鬥篷,瞟了眼憤怒中尹無邪,搖了搖頭。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
“他的確不該死,可我還是殺了他”!
血閻王風輕雲淡的說道。
“原因很簡單,誰讓你是聖影殿的少主,聖主的唯一繼承人呢”?
說到這裏,血閻王指著地上的死去的道音道:
“而他,道音,封號音蠍,身為聖影殿的天字號殺神,帶著你流落街頭本就該死,讓隱姓埋名,修為全無,更是死不足惜!我殺他理所應當”!
“你若不悅,那就用你的雙手,殺了我便是”。
血閻王毫不在乎尹無邪憤怒的情緒和他所謂的道理。
因為他是強者。
作為強者有必要去對弱者解釋?
有必要去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