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是緩慢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到。雲淺雪，我讓你呆在這裏，並不是為了挑撥你同娜蘭，我是想讓你一個人想清楚，究竟什麼才是你想要的。你可以選擇回到過去的生活，可以繼續你的宏圖大業，你的妻女我會替你照顧好，因為那樣的你根本不能給她們幸福。”
“我。”他一時語塞。
“不要說你真的放棄了，真的一點都不想報仇了。”景如是的眼睛那麼明亮，那麼透徹，像看穿了他的靈魂一般，一字一句緩慢說道，“你現在是一個人，不要考慮娜蘭和孩子，就你一個人，好好想想究竟什麼是你想要的。沒人會逼你，你可以在這裏想清楚，想好之後你可以離開也可以來見我。”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景姐姐，你說他會怎麼選擇？”娜蘭呆呆地坐著，看上去沒有異常，可是她的心裏卻湧上一股苦澀，因為她也不確定他會怎麼選擇。
景如是拉著她的手，拍了拍說道：“如果你愛他，相信他，就等著吧。讓他證明他值得你愛。”
“如果他走了呢？”娜蘭喃喃地說道，但不是對景如是說的。
“那就讓他走。”景如是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他心不在此，強求也無用，而且他可能還會再一次傷害你。”
娜蘭點點頭，苦澀地說道：“我明白，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帶著如兒好好生活下去。”
景如是寬慰地摟著她，兩人靜默無言。
晚上，雲淺雪已經坐立不安了，他想去找景如是，可是卻拉不下這個麵子。
到了第三天，他終於忍受不了了，什麼麵子什麼尊嚴都是浮雲，他想見到娜蘭，想見他們的孩子！她們比什麼都重要！
“想通了？”當景如是聽到他要見她的消息時，她就已經明白了他的選擇。
“對不起。”他的第一句話一說出口，讓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景如是挑眉，問道。
“我向你道歉。”他看上去很疲憊，似乎是很久沒合眼了，但聲音卻很清楚。”不要讓我再說那三個字，我已經說過了。”
“我聽到了，我是想問你為什麼？”景如是心裏樂開了花，可是麵上卻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為我綁架你，為我殺害了那兩名無辜的老夫婦。”雲淺雪說道，“我習慣遷怒於別人，從來看不到自己的問題。傷害了很多人。你說得對，我不該原諒自己，我做錯了很多事，最錯的就是傷害了最愛我的女人。我不祈求你們的諒解，我隻是想說，我真的很抱歉。”
他的道歉並不如何動人，若是吹毛求疵的話，可是算是失敗的。但景如是知道，不華麗的才是真誠的，這番話他是發自內心，沒有偽裝。
景如是看著他，沒有任何表示。
雲淺雪也回視著她，像等待宣判一般，竟有些緊張。
“真的歉意，就去老夫妻的墳上上一炷香。”景如是要求道。
“好。”他二話不說就答應。
“要磕頭，還要下跪。”
“好。”他連父母都沒跪過，答應得未免有些勉強。可是他知道，他該做。
“我接受你的道歉。”景如是笑了，不想再折磨他，因為他看上去已經很糟糕了。以前那個愛美騷包的雲淺雪，每日都要用香粉熏染衣物的雲淺雪，為了娜蘭，竟連胡子都不刮了，看得出，這三天他過得很不好。過得不好就對了，就說明他真的改變了。
“娜蘭和如兒呢？”他鬆了口氣，趕緊問道。
“跟我來。”景如是將他帶到了一處單獨的院落，說道，“她在裏麵，你可以進去找她。”
“謝謝。”踏進去前，雲淺雪破天荒地對她說了這兩個字。
“等等。”景如是又喚住他。
他轉頭，目露詢問。
景如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我很喜歡如兒，今晚可以讓她在我那裏過夜嗎？”
如果他沒理解錯誤的話，她的意思是？
“當然可以，你是她的幹娘。”雲淺雪立即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