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昊心一緊,好熟悉的一幕,他的羽兒,曾幾何時也是這樣顫抖著睫毛,脆弱淒楚的依偎在他懷裏。
心裏莫名一陣煩躁,霍然起身,心裏暗暗咒罵,見鬼了,居然會對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人來了興趣,扯下麵具,直接開門離去。
關門聲傳到耳邊,風東陽這才從恍惚中回神,他隻是問個,在“天翼”普通到比“你吃飯了嗎”還普通的話,自己就失措的去打他,抽風了。
裝純情,在這每天上演活生豔香的地方,值幾斤幾量,誰稀罕!
不陪就不陪,打人幹嘛,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三萬塊,就這樣砸在了自己手裏。
有些懊惱的起身,心不在焉的穿著衣服,餘光卻不經意的朝男人坐過的地方掃去。
斑斕流彩的燈光,除了照在金燦燦的麵具上,還照在紅彤彤的紙上。
以為自己眼花了,搓揉下眼角再看去,紅彤彤的紙依然在,他居然把錢留下了。
觸碰上沙發上的錢,風東陽感覺到指尖在跳躍的顫抖,從沒想到這種男人花錢買開心的地方,會遇到這種沒開心還肯花錢的男人。
抖抖錢,聽著清脆的紙聲,“萬惡之源”的紅色,漸漸映入眼底,恍若妖冶的玫瑰,瞬間放大無數倍刺痛心扉。
撩唇,自嘲一笑,也許正是因為尊嚴踐踏的一跪,才換來這三萬。
螻蟻人生,為了生存,苦苦掙紮,大抵就是如她這樣。
這客人,算是應付完了,但風東陽的工作卻才算剛剛開始。
她並不是這裏的專職舞娘,跳舞,隻是偶爾救場的兼職。
她是這裏的侍應生,專門負責三樓包廂的酒水飲料和垃圾處理。
剛才的三萬,也是因為頂梁柱娜娜生病沒來,暫時由她頂上。
她還隻是音樂學院大二的學生,學的不是優雅的鋼琴,也不是悠揚的小提琴,而是冷門的二胡。
別問她原因,隻是因為喜歡二胡清深,悲淒的曲調,喜歡夜幕蒼穹下獨自品位木弦催人淚下的酣暢綿漓。
二胡的腔曲和這紅塵繁華格格不入,卻像極了她的人生。
據說,她的出生曾轟動X市,因為她至從娘胎出來,便帶著疤痕,當場克死了生母,而她本顯赫的家庭,也因為她的到來日漸衰敗。
二十多年前名震X市的風華企業,如今早成了曆史。
如今的風家,早搬出了代表富貴身份的“錦繡”別墅區,千金散盡,傭人驅逐,一家人擁擠在了平民區。
她除了每天要麵對繼母的訓斥埋怨,也要養活整個家,用繼母的話說,她是災星,正是因為她的到來,風家才會落魄,這是她欠風家的,她有義務償還。
她沒反駁,隻是笑笑,不是因為認同她,而是心疼整日賣醉的父親和比她小一歲的妹妹。
她有個妹妹,不是同一母親所生,因為她母親生完她,當場就死了,是父親隔年取的繼母所生下的女兒。
和絕大多數不是嫡親姊妹關係惡劣不同的是,雖然年幼時關係也曾不好,但從十歲以後她們的關係就變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