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戲劇不僅在北方迎來了她的黃金時代,在南方也同樣篷勃發展。

南戲在宋末元代,戲劇刨作非常旺盛。它的代表作品1早期有《張協狀元》、《趙貞女》等,後期除了高明的《琵琶記》以外,“荊(《荊釵記》)、劉(《劉知遠白兔記》)、拜(《拜月亭》)、殺(《殺狗記》)這四部戲文也在戲劇舞台上盛演不衰。

南戲雖然根植於民間土壤,雖然在它的形成與發展期受到了民間技藝的熏陶與推動,但是,比較一下它的早晚油作品,尤其是《趙貞女》與《琵琶記》,這兩個故事輪廓相似的戲文,我們就會發現,隨著南戲的不斷發展,它身上的“泥土氣”也逐漸被濃厚的“文人氣”所代替。

1.土生土長的南戲

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前兩章所說的元代那些大劇作家,諸如關漢卿、王實甫、馬致遠等人,都主要活躍於北京、河北一帶一難道中國戲劇的黃金時代隻出現於北方嗎?

其實不然,早在13世紀的關權誠自鑄偉詞之前,有一種戲劇藝術就已在山清水秀的南方溫州一帶悄然興起了。這種戲劇藝術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南戲”。南戲是南曲戲文的簡稱。最初的南戲隻是南方的民間地方小戲。采用的是農村中群眾熟悉的流行曲調,隻是一種“裏巷歌謠”,故而當地百姓都可“順口而歌”。南戲就是以這些村坊小曲為基礎,逐漸吸收了民間說唱藝術的特點與題材,並受到“南渡”過來的北方雜劇的影響,發展成為一種成熟的戲劇藝術。

南戲不僅在形成中深受民間技藝的影響,它的發展也受到民間技藝的推動。南戲在形成之後,往往要在節日裏演出。在節曰裏演出的有花鼓戲、旱船、傀儡、滑稽等等民間技藝。這種種民間技藝之間的競賽必然推動著南戲的發展。

南戲在民間的流行傳演,漸漸引起了下層文人對它的重視。南方的“書會才人”開始參與編撰劇本。南方的書會與北方的略有不伺,多是由下層文人及粗通文墨的藝術家組成,這就使南戲始終保存著民間色彩。、當時最著名的書會是溫州的九山書會。他們編寫的《張協狀元》,作於南宋後期,是現存早期南戲中唯一完整的一部。

《張協狀元》的劇情是:四川書生張協進京趕考,路過王雞山時,被強盜打傷,並被搶走了盤纏。幸逢一位姓王的貧女,同情他的遭遇,把他收留於自己借宿的古廟中。張協養好了傷,就與王氏結為夫妻,定居在古廟之中。

婚後才兩月,張協執意去赴科考。王氏不得不賣發資助他,隻盼他金榜題名,早日回家。

誰知張協一舉考中後,竟忘恩負義,不願承認這個貧賤的妻子。他不僅趕走了尋到京城的王氏,還在去梓州做官的路上企圖刺死王氏,王氏幸而被人所救。

當朝宰相王德用也去梓州做官,路遇王氏。他看見王氏與他剛剛死去的女兒麵貌十分相像,就收王氏為女兒,帶她同往梓州。

王德用到了梓州後,要把王氏許配張協。王氏雖不願意,卻無奈王德用夫婦從中調解,張協又哀求原諒,隻好同意婚事。

《張協狀元》的故事非常簡單,情節結構也非常鬆散,但懸從這部戲劇中,卻可看出南戲中融彙吸收了一些民間技藝:演唱的時候,可獨唱,對唱,合唱,曲調多是民間流行的小曲;表演上摻雜了歌舞小戲,如醜旦為主的場子,顯然具有民間“二小戲”的特色。戲劇開頭的一段諸宮調,很明顯具有說唱文學的痕跡。劇中還有一些民間技藝色彩的滑稽戲:如張協與主氏結婚之日,山神廟裏沒有桌子擺酒席。前來慶賀的傻小二便以手撐地,以背部代替桌麵。新郎、新娘以及前來慶賀的李家公婆就圍著這“桌子”吃酒。吃著吃著,“桌子”突然唱了起來:“做桌底腰屈又頭低,有酒把一盞與桌子吃”“桌子”在討酒喝了。李家公喝道:“你低聲!”不明真相的新娘聽出是小二的聲音,驚問:“小二在哪裏?”小二應聲答道:“在桌下。”說完竟站了起來!類似的滑稽場麵在劇中層出不窮。

可見,民間技藝為南戲的繁榮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一南戲不愧是土生土長在南方民間的一朵戲劇奇葩。

2.從《趙貞女》到《琵琶記》

《趙貞女》是宋代南戲作品,被後人稱為“戲文之首”。很可惜這部早期南戲的劇作如今已失傳,我們隻能從民間傳說的故事與民間小戲中,推測出它的故事輪廓。

窮書生蔡二郎上京趕考,留下了妻子趙貞女與公婆度日。哪知蔡二郎一去音訊全無,他的爹娘也在一次饑荒中餓死。趙貞女埋葬了公婆,帶著一把琵琶上京尋矢。

蔡二郎在京中早已做了大官,正嫌結發妻子阻礙了自己的飛黃騰達之路。於是趁趙貞女進京的機會,休棄了她,還殘忍地讓馬將趙貞女採死。

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天地怎能饒恕?蔡二郎雖殺害了趙貞三巻明代離明撰女,他自己也最終遭到天地的報應,被雷電費死。

這是一出典型的“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悲劇。當時,趙貞女與蔡二郎的故事在民間以各種藝術形式流傳:如金代有院本《蔡伯喈》,南宋時有鼓兒詞《蔡中郎》等。在流傳過程中,“馬端趙貞女,雷轟蔡二郎”的基本故事內容沒有多少改動,隻是原劇中那個有姓無名的蔡二郎,不知怎麼附會成了漢代大文人蔡邕,字伯皤。再到元代末年,高明創作了《琵琶記》戲文,故事內容才有了根本的變化。

漢代陳留郡書生蔡伯喈,博學多才。他隻願在家裏孝敬父母,並不著意於功名仕進。但是他的父親卻逼著他去參加科考,任個一官半職,以便光宗耀祖。蔡伯喈被逼無奈,隻好叮囑妻子趙五娘好好照顧公婆,自己上京趕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