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這個幹瘦的有些駝背的老頭的喝止,居然讓蔣雲飛停下了手。
他看著麵前的七色牡丹慢慢直起腰,手習慣性的背了過去。他知道,這是他這輩子最嚴重的時刻了,盡管他殺人無數。在直腰的時候,他眼睛的餘光發現,那個羅鍋老頭眼睛閃了一下。但,這是他並不願意看到的,這是至少50年的內力修為才能形成的自然閃現。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老家夥的對手,甚至連對手都不稱職。
“你不要碰我的花嘛!這可是我的命根子!”老頭佝僂著有些蹣跚走到七色牡丹旁邊,眼睛關切的看著他的花,背對蔣雲飛。
這可是個機會,蔣雲飛手指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他腰裏的飛刀也動了一下,“雲飛刀”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死在他3把刀下的也並非都是吃幹飯的,不然,又怎會有“雲飛刀下無冤魂”別名。但這次他沒敢出刀,他在一瞬間判斷出死神的臨近。他知道既然他都已經看出老頭是個高手,老頭又豈能看不出他的斤兩,給他後背這麼大的破綻,這是在誘使他出手,站在花的旁邊,是怕蔣雲飛倒下時碰到他的命根子!蔣雲飛後背有些冒汗,他在想象自己倒下時的各種姿勢。最後,他也在賭命,賭這個佝僂的老頭要不要自己的命。出不出刀命已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不出刀?”老頭依然沒有回身,眼睛依然沒有離開七色牡丹。“我知道你雲飛刀的手段!”“所以我沒有出刀,”“你錯過了機會,應該會後悔。”“我不是你的對手,甚至都沒有過招的可能。”蔣雲飛有些尷尬的笑著,索性坐了下來。“你這是完全的放棄了,”老頭依然關切的看著他的七色牡丹,看著每朵不同顏色花,花瓣上的露珠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晶瑩。“是,我不想倒下去太難看,況且,這滿院子的花樹都是珍本,別被我臨死給作踐了一株兩棵的。”“嘿嘿,有點意思!與我見過的臨死之人有點不同。你沒出刀,也沒出歪點子,這是你的造化,至少目前是!座到哪裏吧,桌下有酒。”
老頭指了指葡萄架下的石桌。“順便,把你的刀扔一把過來我看看。”“好,這麼好的天,還有酒喝,也不枉了!”說著話走向石桌,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刀,輕輕丟了過去。“恩,好刀,應是龍精淵譚底玄鐵石煉造的吧?”“好眼力,好酒”“此刀應以斷腸草毒汁浸泡百日,方顯刀鋒銳利,你的刀卻沒有?”“暗器本已顯陰損,再味毒,我活不到現在。”“有良心的殺手我還是頭一次遇見,你剛才取刀的手法,江湖中不出10人,所以,你剛才還是有可能傷到我。”蔣雲飛從容的喝著酒,望著這個老者。是啊,一個殺手怎會放棄任何一個搏出生死的機會,隻不過他眼裏沒有看出這個駝背老者漏出任何一絲一毫的破綻。
此刻,蔣雲飛感覺陷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不能自拔了!後脊直至脖頸透過絲絲涼意,他不是個怕死的人,幹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多少次也是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那他又為什麼怕了哪?人有時候真的不怕死,怕的是死的過程,無法想象得死的過程。隻為了1千兩銀子,把自己搭進去很不值,那個和氣的不能再和氣的老者,笑容可掬的把銀票遞過來的樣子又出現在他腦海裏。布滿老繭的手,可以斷定那是常年農活磨出來的,他不會武功。極其普通的一個老者,想得到的也不是誰的命,隻是一個物件還不是全部——“七色牡丹”的一部分根須。老者的手以及他想要的東西迷惑了蔣雲飛,七色牡丹花蔣雲飛聽說過,卻從沒見過,一度以為這隻是個傳說,直到接過銀票的時候才相信原來還真有這種花。看來這個老者是個花農,正拿著也許是他全部的積蓄來博得心儀已久絕世珍本。“我隻管殺人,不偷···”“花的主人有些手段,你隻取一些根須,不被發覺是他的造化,撞上來就隻好···!”老者布滿老繭的手向下的動作蔣雲飛自然明白。“根須取得了,自然加倍有賞銀!”老者溫升和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