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素在後院擺弄那幾顆種子。
漆黑而堅硬，這花兒怎麼能從裏麵長出來呢？
“虞素！”霓裳從院外跑進來。
“霓裳，你來了，快來幫我看看這幾顆種子。”虞素見到她很開心，隻要有霓裳在，什麼方法都會有的。虞素笑著，眼兒彎得如同上弦月一般。
“虞素，你……答應了幫蕭王爺種纖柔？”霓裳眼光黯淡下來。
虞素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嗯，他還說，我種出纖柔……就……就娶我。”她抿嘴一笑，身後百花黯然失色。
“虞素你……不要答應他好嗎？”霓裳一愣，抓住虞素的手，孩子一樣期待著。
“為什麼呢？蕭郎那麼好，我很喜歡他呀。”虞素拍拍她的手背。
“可是，纖柔花很難種的……我，我怕你受騙……你，可以為了我，不答應他嗎？”霓裳有些語無倫次。
“霓裳你今天怎麼了？”虞素有些疑惑擔心地看著她。
“她嫁給王爺，有什麼不好嗎？”紫袖一揮，鳶兒站在了她們身邊。
“他是王爺……皇家人，都是無情的！”霓裳有些激動。
“那又怎樣呢？嫁過去，再怎麼不濟也會比一般人家過得好，至少衣食無憂。愛情，算得上什麼呢？不能當食吃，不能當衣穿……”鳶兒看著霓裳，似乎話裏有話，透著有些飄忽的表情。
“夠了！”霓裳大喝，“虞素，你看著我，嫁給他，你會開心的，對嗎？”她抓住虞素的肩膀。
她力氣好大，虞素肩膀被她抓得生疼。但她卻笑了，反手擁住了霓裳，“對，我會開心的，霓裳你不要擔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你也要快點找個好人家呀！”
霓裳神色黯然，“你一定要幸福呀……”
不知怎麼的，虞素聽到這句話，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花譜上記載，纖柔有兩種。一種花色金黃華麗，燦若金塵，狀似鳳尾蝶，花瓣單層；另一種，一樹花色有兩種，一色柔紫，色澤明亮，一色雪白，如白梅一般，花瓣層層疊疊，圓潤，若振翅欲飛的舞蝶。
不知這磐石般的花種，可以種出哪一種纖柔。
虞素日日都在花園裏研究纖柔花種，日思夜想，怎樣才能將它種活。
花種表麵光滑，滴水不透。但若沒有水，花是不能活的。
虞素就想著將它的外殼剝開。可花種的外殼堅硬，無論怎樣敲打都沒有用，虞素甚至想過用火燒，可都不能再花種上留下任何痕跡。
難怪纖柔如此難活，還真不同於一般的花呀。
轉眼，一月已過，虞素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蕭君逸沮喪地看著虞素：“都這麼久了，看來，還是不行麼？也許，這是天意。”他望著天歎了口氣。
“不會的，不會的，蕭郎，你再等一段時間，我一定能種出纖柔的！”虞素慌忙地搖頭保證。
一個多月，虞素消瘦了許多，整個人感覺比原來更有種飄搖似仙的氣質。
霓裳很心疼她，想勸說她不要執著了，可是看見虞素眼神中的炙熱，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虞素……你要是再種不出纖柔，我就必須娶別人了。”蕭君逸惋惜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失望。
“不要蕭郎，不要，我會種出來的，會的！”她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角，哭泣著請求，“不要娶別人。”她乞求地望著他。
蕭君逸搖了搖頭，一拂衣擺，打落虞素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園子，到大廳喝酒去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虞素失神地大哭著，跪倒在地上。她終於理解父親當時種不出纖柔，看著自己所愛的人離去卻無力挽回的痛苦。
那種感覺，撕心裂肺！
淚水一滴滴落在麵前的花種上。
傷心欲絕的虞素沒有發現，濕鹹的淚水居然緩緩浸入花種。
“虞素，虞素，不要這樣！”霓裳聽到哭聲慌忙跑了進來，緊緊抱住虞素。
“放開！”虞素用力掙紮，“我種不出纖柔，我種不出，你滿意了，我不能嫁給他，你滿意了！”她發狂般地吼叫，水袖一掃，打翻了裝著花種的瓷碗。
瓷碗碎了一地，花種撒了出來。
虞素慌忙蹲下身去拾撿花種，她情緒激動，手指在碎片中翻動，被碎片劃出了一道道口子，血從傷口點點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