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雲婉多想自己不要停下來，她知道隻要停下來，自己就會失去這些目光，這樣和諧的氣息。她全身心地投入舞蹈中，祈禱著，希望上天看到她的舞蹈，被她感動，在舞蹈停止的那一刹那，將她臉上的胎記消除……
但是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過。
“文庭……文庭……”她小聲呼喚著一個名字，你的眼裏不會隻有姐姐的，對嗎？等我，等我，我才是你所愛著的，你一直等待著的，我會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雲歌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使勁地張嘴，可是嗓子卻怎麼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幹澀的喉嚨中像火燒一般地疼痛，她低聲輕輕咳嗽了一下。
還是不行……好像是被人拔去了聲帶一樣，嗓子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的反應。
客人們已經發出不滿，看著台上的女子皺著眉頭大聲地議論著。
“你到是做些什麼呀！我們花錢，不是為了來看你傻愣著的！”
雲歌同樣也十分著急，如果表現不好，很有可能被花樓除名的，到那時，她和妹妹又要流浪生活了。
冰糖燕窩中放了啞藥。雲婉站在台側輕笑了一聲，她臉上帶著麵紗，遮擋住了胎記的位置。
姐姐，我親手為你做的燕窩味道怎麼樣啊？
一個男人不耐煩地衝上了台，一把抓住雲歌的衣袖，將她往下推，“換人換人！哼，新人就是不行，隻有臉蛋還過得去！”
雲婉毫無防備地被他一推，身子不穩滑倒在地上，一個紅色的錦囊掉在地上。
台下哄笑聲一片。
可是花樓內部的人，卻盯著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紅色的錦囊內，滾出了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晶瑩剔透的珠子，光華動人。
“夜明珠！”有姑娘驚訝地走過去，拾起地上的珠子。“這不是雲娘的夜明珠嗎？”
雲娘也走了過來，拿過夜明珠，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雲歌，怎麼回事？”她表情嚴肅。
雲歌被這一幕嚇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錦囊中怎麼會有雲娘的夜明珠的。想解釋，可是嗓子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雲婉適時走到了姐姐身邊，擺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姐姐，這是怎麼回事？雲娘的夜明珠怎麼會在你這？”
雲歌使勁搖搖頭，抓住妹妹的手表示不知道。
“姐姐，就算我們再窮，也不能這麼沒骨氣呀！”雲婉甩開雲歌的手，“雲娘，姐姐犯了錯，請雲娘處罰！”
雲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突然她明白了，低下了頭，放棄了掙紮。
雲娘看了她們姐妹一眼，眼神中滑過一絲精明，“來人！把雲歌趕出花樓！”幾名護衛將雲歌往花樓外脫。
雲歌手一甩，甩開了他們，站起身，自己往花樓外走去。
“雲娘，讓我送送姐姐吧。”雲婉看著姐姐的背影向雲娘請求。自己這個姐姐向來聰明，應該猜到了是誰做的這些事。
雲娘點點頭。
“姐姐，別怪我。”花樓門外雲婉說出了實話。
雲歌搖搖頭，她能說什麼呢？雲婉毒啞了自己，她有話也說不出……
也許，即使她可以說話，也不會說出實情吧，為了自己的妹妹，這個罪名就讓她承擔好了。
雲婉解開了麵紗。
一個漂亮的連理枝細細地紋在她左臉頰上，交錯的枝藤稱得她的臉越發精致。
她本就與姐姐容貌相同，隻是多了朱砂胎記而已，現在紋上了連理枝，那胎記成了枝頭火紅的花朵，反而顯得比雲歌更有了一種誘人的魅力。
刺青很疼，那根沾了顏料的小針在臉上一下下地刺著，隻是再疼又能怎麼樣？會比她這些年的苦更疼嗎？
雲歌沒有表示什麼，看了雲婉一眼，搖搖頭，轉身走了。
她無處可去，可以預見今後她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隻是，妹妹她過的好，就可以了！
台上起舞的名伶左臉上紋了一棵連理枝，火紅的麵紗下，女子的麵龐若隱若現，她遺傳了爹的霸氣和娘的精致，比起她姐姐的溫婉倒多了幾分真切、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