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樹精(1 / 3)

一路走下來,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天造地設的大水池。碧綠清澈的湖水,使人禁不住彎下腰來掬水而飲。

水池對麵有兩平整的山洞,明顯是人為開造,這兩石洞都是四方形,棕熊背著我遊過了水池,在水池側麵邊緣的一角,驚現一個巨人石像,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那個巨人刻畫的栩栩如生,甚至連生前的暴戾都刻畫出了。巨人眉頭緊鎖,怒目圓正,從頭到腳都是一個煞星。

看著看著我不禁一愣,但見那巨人的右手食指,竟然指著另一麵的一個石洞,我把這觀察告訴棕熊,尋求意見。

到了水池後,禿毛和黑兔的氣味消失了,仿佛都被洗滌幹淨,棕熊認為這巨人石像既然指了一條路,咱們就走上去試試。我一直想不出什麼,讓自己有可以選擇的依據。

‘‘真的要走這條?我覺得那個巨人不是好東西,咱們不能聽他的。

棕熊也覺得是這樣,便一同走進另一邊山洞,一股詭異的風呼嘯,寒得徹骨,單是站在山洞裏,就不自覺地脊背發涼,恨不得馬上離開此地。

但空氣中禿毛和黑兔的氣味,不允許我們退縮。

黑暗濃得像化不開的稠墨,漆黑一片,眉心的褶皺,卻怎麼擠不出第三隻眼,可以看穿眼前的漆黑,我趕緊拿出夜光石,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洞壁上刻著各種鬼魅,個個瞋目呲牙,駭人萬分。

順著光線繼續往前,前麵有一雙血紅色的怪石,上麵還有很長很長的頭發,似一個死去的頭顱盯著我。

棕熊用手揉搓眼球,那眼睛紅的要滴血了。他對著那黑洞一番觀察後,給我解釋裏麵有很多人為的痕跡,可能是部落祭祀用的。

我忐忑不安地跟著棕熊進去,洞裏很暗,對人類來說根本摸不著十指。夜光石照耀下,垂掛在洞頂的一塊岩石,好像一匹昂首狂嘶的駿馬。

這是一條通道,有兩米來寬,大家緩緩地移動著腳步,洞裏很靜,隻聽見水的滴落聲。

慢慢地,洞裏越來越寬,山洞內飄蕩著一股血腥味,我提醒棕熊說:

“我聞到了血腥味,說不定是祭品!”

順著氣味來到一個台子前,冷白的光照在洞深處,那裏有無數巨大的白骨,左右兩側堆滿了。

看來這是用來放屍骨的地,多半是抓走黑兔部落的儲藏室。

深處無法落腳,我提醒說:“裏麵很有可能有野獸,咱們仔細偵查一番再進,才不會有危險的!”

我們就這樣等啊,等啊,不斷用耳朵搜索裏麵的聲音……

優秀的獵人捕獵時最喜歡以靜製動。當確定裏麵沒有活物後,我們沿著洞口入內,互相照應,交替前進,打算把這個洞搜一遍。

之前碰到劍齒蟲的一幕幕驚險情景,仍曆曆在目,我不得不謹慎。

棕熊端著石刀開路,我照看兩邊,順著略陡的斜坡緩緩上行。兩側都是整齊的洞壁,好似是被精心修飾過,壁的縫上都俯著紅泥,看上去整潔光亮。

進了洞一段距離後,我被這洞的開闊鎮住了,我們越走越寬,在洞道的兩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各樣的獸骨,整具的骨架中還有一隻劍齒虎。

這就奇怪了,依照我們所見,這森林裏隻有昆蟲,而不見一隻走獸,這裏怎麼會有劍齒虎?

‘‘這一路上也沒碰到大型野獸,都是一些平常蟲子巨大化而已,這裏卻有劍齒虎骨架,多半是那些人從其他地方弄來的。”

棕熊很嚴肅的說:“你說的對,這林子裏什麼玩意都要大好幾圈,如果真是在這林子裏的劍齒虎,自然不會是這麼大點。”

“咱們都知道,那神秘河是一條分界線,界線無形無影卻真實存在,在分界線以外什麼都正常;一旦進入分界線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會變大,不管是樹木花草,還是昆蟲遊魚。但是有個前提,不是所有的活物都可跨界。界線兩邊有一段巨大的隔離帶,這個隔離帶會阻攔大部分生物,追殺我們的劍齒蟲就不可以飛過來,像撞在牆上一樣掉落。”

白骨好像特意立放,擺的如同生前一樣姿勢。我數了數,單走過這一路便有六十四副全鹿骨,獸牙更是不計其數。還有一些散落的小型動物骨骸,腐朽的無法分辨,大體可能是獵犬和馬骨。

我抄出了一隻象牙,拿在手裏掂量了一番,它頓時就化作一堆碎骨,分成細小的粉末飄入空中。

棕熊見狀對我說:“看這些東西,不該是一兩年,不知幾百年前的玩意,我聽說,有的部落長老死了會葬在洞裏,周圍擺上更各樣的獸骨,作為陪葬。”

刹那間,棕熊已經當先行至一處,隻聽他奇道:“這是什麼?”

我向那地方一望,隻見腳下凹進去的一塊有幾人深,散落著幾截長棍,看來是可以連接到一起的。我也覺得奇怪,便想伸手拿起來瞧瞧,誰知這些長竿一碰之下,也化作一股青煙。

這個凹坑,似乎是專門用來放這些長棍的,難道是守衛用的棍子,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地形逐漸變低,地麵和洞頂的距離也逐漸拉低,我們拉開了距離,以防不測。

寂靜的塵埃中,石洞裏好像有東西動了一下,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卻很難逃過我的耳朵。

我們把四處礙腳的東西都拾掇一遍,用樹枝紮了一把掃帚,從裏至外,將礙事的雜物清掃一遍,清理出一條對著聲源的通道。

清掃的時候有一個奇怪現象,樹洞裏全是一些皮屑,一層壓一層,不知道是什麼動物蛻下來的。

皮上是精美的紋絡,正是天然生成的。

掃出來的道路行進一會,發現前方橫向排開了幾隻巨大蟾蜍,癩蛤蟆已然成了幹屍,都隻剩下一副皮囊,幹瞪著眼望著我們。

每隻癩蛤蟆的脖頸處,都有兩個平行的孔,一看便覺得眼前一黑,難道這樹洞的主人是個吸血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趕緊叫棕熊仔細觀察。

棕熊對這種傷口看了許久,歎了一口氣,搖頭低沉說:“真不知道這是什麼。”

幾隻癩蛤蟆的大口張著,蟾頭朝向也一致。想著樹洞主人生活還挺有規律,可是為什麼樹洞外麵弄的亂七八糟。

我們倆每人一手拖拽一隻,把這些幹屍都丟到角落,收拾完這一切後,我們就要繼續向前探索,棕熊卻不敢向前走了。

我心想這衝動的家夥也會了謹慎,笑著說:“確實沒有什麼東西,我連那些犄角旮旯都聽了一遍,一點有活物的跡象都沒有,咱們繼續吧。”

我見他還是不放心,忽然想到了胸毛裏的一塊夜光石,那是在寶石河裏淘到的寶貝,我掏出了,發現還算挺亮,便把這石頭慢慢的拋向了前方。

夜明石劃出一道閃亮弧線,最後落在不遠處藤蔓交纏的洞壁上,這一瞬間,白光把四周的山洞照的雪亮,一副罕見而又可怕的景觀,呈現在麵前。

洞底深處坐著一具人骨,那白光照到他臉上,顯出頭顱上一對幽深的眼孔,怔怔的盯著我們。

那屍骨應該是死了很多年,色澤和前段的骨架差不多,也屬於一碰就碎那種。

棕熊對我怒了怒嘴巴,挑釁的慫恿我先走過去,我這才發覺可能有蹊蹺,這家夥躊躇不前,可能是夜視眼早發現了不對。

那枚深陷在屍體內的夜明石掉了下來,滾入下麵的雜亂,周圍又陷入了更古不變的黑暗。我仿佛漂流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全世界隻剩下了我,一種突如其來的孤獨和壓抑,傳遍了全身。

對自己會產生這種感覺,非常的不適。從光明到黑暗的那個過程中,我便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失落,心情頓時變得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