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的秒針每響一次,呈茗竺的瞳仁就多放大十分之一。
她屏住了呼吸,緩緩了閉上了眼,她幾乎能夠想到電話那端的冥佑會用什麼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恐怕,‘憤怒’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情緒了。
心一沉,修長白皙的手指伸手抓起了手機。
不等電話那端開口,就先行急口解釋:“你聽我解釋,我當初會設置成這個名稱是因為……”
“少奶奶,冥少氣得已經將手機扔了!”
呈茗竺一愣,這聲音,是天青,不是他。
天青又說:“少奶奶,您快來吧,冥少他現在......”
可惜,他這話沒有說完,電話就掛了。
而在他掛之前,呈茗竺聽到了冥佑的低吼:“誰準你打電話的?”
氣成了這樣,天青他們也肯定不好過了。
呈茗竺再也沒有猶豫,抓起了衣服立刻就出了門。
冥氏集團。
呈茗竺通過VIP通道直接來到了冥佑的辦公室門外,輕敲了門。
天青俯首在她身旁壓低聲音報告:“少奶奶,裏麵隻有冥少。”
“給我滾!”
辦公室裏麵傳出的聲音,攜帶著陰寒冷風,仿佛從地獄深處襲來一般。
這樣的怒吼,讓呈茗竺敲著門板的手微頓。
而後,她當即說:“鑰匙。”
天青卻搖頭,“少奶奶,門沒鎖。”是他們被勒令不能進去。
沒鎖…呈茗竺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在推開門前說:“天青,如果我沒有出來,就請為我收屍。”
天青一愣——收屍?!
米白色的門板被輕輕的推開,呈茗竺邁步走了進去,而後反手關上了門。
布置得精致的辦公室內,獨有一人‘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後的搖椅上。
冥佑將整個身軀都靠在了椅背,長腿交疊,袖口微微攏起,露出一截麥色的手臂,修長有力的手指上夾著一支煙。
嫋嫋上升的煙氣讓呈茗竺看著他的神色有些模糊起來,但這足以讓她露出震驚的神色出來。
他在抽煙。
雖然說他抽煙的姿態優雅、矜貴至極,但他終究在抽煙。
而她,從來沒有見過他抽煙。
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會抽煙的。
冥佑將手中的煙晃了晃,煙灰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衣襟上,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喑啞著磁性的嗓音說:“來了。”
平平淡淡的語調,聽不出他此時的半分情緒。
在來之前呈茗竺心裏打的腹稿,頓時消散殆盡。
她就這樣看著他,足足看了十秒左右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抽起煙來了?”
有些女人覺得男人抽煙很有味道,但是她卻覺得…抽煙的男人身上一股子的煙味,聞起來非常難受。
他平靜的掐斷了煙頭,深邃的黑眸被一層煙霧所蓋,成了一片氤氳之色,“抽煙代表著煩悶。”
呈茗竺:“……”
這麼文藝的說法,一點都不像是她所認識的冥佑。
他挑了挑濃密的眉峰,漆黑的瞳孔如萬丈深淵,“你知道我為什麼煩悶嗎?”
這句話,成功讓她前進的步伐頓住。
因為,他的嗓音,太過低啞,太過低重。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調整好呼吸的節奏,終於找回了來前的腹稿:“佑,其實我並沒有不在乎你的意思,我當初會給你存下這個名稱是因為一時之氣。”
“一時之氣?”
“對,就是一時之氣,因為你每次給我打電話,每次都很快就掛電話了。”
“嗯?這麼說…”他壓低了聲音,修長有力的指尖在米白色的辦公桌上輕輕的敲打,“一切都是因為我了。”
“不是,不是,”她忙搖頭,一臉真誠的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應該那樣做的。。”
氣氛頓時沉凝。
呈茗竺頓了幾秒後,又繼續道:“我不應該那樣做的,我現在就改,你看怎麼樣?”尾音微微下壓,輕聲的詢問此時正一臉傲慢、高冷的他。
“……”
他依舊不答話,呈茗竺見他如此,心都要跳出來了,幹脆一咬牙說:“好吧,這事情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樣,我都依你。”
冥佑掃了眼她緊握的雙拳,深邃的視線緩緩落在她的臉上,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他精致的五官似是散發著一絲絲笑意,聲線有些低沉:“過來,我告訴你。”
呈茗竺心裏打鼓,心突突地跳,手心裏都出了汗。
這個男人,看來真的是太生氣了。
他生氣的時候如果是憤怒的大吼,這隻是一般性的生氣。而此時的他似笑非笑的像是沒事人兒一般,才是真正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