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拳母子二人在窗外把一切收入眼底。
他們眼裏帶著震怖，臉漲得通紅，眼珠子瞪得溜圓，舌橋不下，手指何也，說了好一會兒的“你”字。
王越下樓時何也止住他們，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地說讓他們看一場好戲。野比大雄都會知道這場好戲是誰導演的了。
陳崇拳悄悄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頎長，舉手投足間，雲淡風輕的青年，看樣貌似乎比自己還小，卻有如此手段。
陳母反應最快，他們那兒是個小村莊，一千餘人，修了四座廟，兩座觀，燒香磕頭，蔚然成風。這種背景下生活的她自然會想象到神鬼手段，心知遇到了高人，一邊有救陳崇拳，為他們擺平王越之恩，一邊有敬畏手段的心思，兩兩相激，止不住就要按著陳崇拳跪下，自己先跪了下去。
華夏人民是樸素的，可愛的。太祖搬掉了華夏人民背上的三座大山，讓華夏人民從此不用跪著走路。但兩千年來的文化傳承之下，人民們表達內心的大喜過望，告哀求憐，悲痛欲絕，等種種感情時，唯一的方式就是跪地。
“請不要這樣。”何也連忙將她扶起。
又道：“王越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他的下場再不濟也是引咎辭職，你們不用再擔心他會對你們做些什麼。”
陳崇拳連連點頭，恭謹稱是。忽地說道：“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和我母親會把它爛在肚子裏一輩子。”
“謝謝。”何也點點頭。這倒沒什麼，以他的估計，類似的事情今後還要更多，靈氣回流下鹹魚翻身也隻是時間問題。現在的話有什麼事都推讓給武功吧。
他們談了幾句，就陷入沉默，足足維持了幾分鍾。那玄乎莫測的手段令人敬畏，也令人下意識疏遠。母子二人劫後餘生，差點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但有個何也杵在這裏，拋下他自顧自地說話實在不禮貌，何也是不善言辭，找不到什麼話題，三人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總算何也受不了這氛圍，說道：“我妹妹還在外麵等我，先走了。告辭。”
母子二人鬆了口氣，自然要客套挽留，說留個聯係方式改天請吃飯雲雲，何也不回應，擺擺手，轉身欲走。
陳崇拳跨前一步，說道：“您叫什麼，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何也。”何也口中咬著這兩個音節，出了房門。陳崇拳母子二人神叨叨地念著這兩個字，相視之下，久久不語。
下了樓，人潮已經散了，隻有稀稀拉拉下課歸來的學生進進出出，不遠處那一灘血跡在對來人提醒著這裏似乎發生了什麼，這血跡自然是王越的，他被打得很慘，痊愈之後估計還得去趟泰國，沒準順道變個性出道當個偶像什麼的，也算一條出路。學生們皆皺眉，遠遠就繞開那一灘血跡。
何也掏出手機，撥打了何幸的電話。自從小幸恢複聲音，他就樂得跟什麼似的，隻要能打電話，就絕不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