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還是漆黑漆黑的時候,城門初開,一輛破舊的大馬車急匆匆的駛了出來,在城外的大道上一路飛奔而去,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沙石。
黃埔振華怔怔的摸摸自己的腦袋瓜子,右邊額頭上已經有一個不小的包了,手指輕輕一碰,便有一種鑽心的疼痛席卷而來,由於路麵不是很平整,時不時都有些小碎石驚得急駛而走的破舊馬車車廂左右顛簸,使得剛剛才微微站起的黃埔振華又一個踉蹌撲向的前端,剛好不偏不斜的撞到了一塊車廂內凸起木塊上,鼻尖一陣吃痛,頓時兩股暖暖的紅色熱流從鼻孔裏流了出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乖一點,別亂動,再堅持一下,我們就安全了。”崔老二用他那獨有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叫道。
黃埔振華摸著還有點暈乎乎的腦袋,聽到那廝的聲音,陰陽怪氣,莫非太監?
崔老二才不管黃埔振華用怎樣奇怪的陽光看著自己呢,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擦幹淨他鼻尖的血滴後,這才仔細的看了看他的鼻子,長籲了一口去,“幸好沒有破相,不然就糟糕了。”除了鼻頭有些發紅浮腫,右邊額頭有個小包外,並無其他明顯的傷口。
痛,很痛,非常痛,這是黃埔振華現在唯一有的感覺,好似鼻子要與自己脫離了一樣,火辣辣的痛,絲帕上卻帶有一種清涼的薄荷味,令黃埔振華的鼻子火辣辣的痛感開始有所下降,慢慢的眼皮子似乎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然後湊一起打架,噗通幾下,最後親密的吻合在了一起,不知不覺已意識迷糊。
“華兒可醒過?”黃埔天寶右手顫抖的握住拐杖,左手順摸著那一縷縷花白的胡須,雖以滿頭銀發卻依然精神抖擻,忐忑不安的他,時兒緊握被窩裏小人兒細嫩的手掌,時兒心急如焚的扭頭向靜立在一旁的柯紫衣焦急的問話。
柯紫衣是黃埔天寶的心腹丫鬟,隻見她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紫衣,烏黑的亮發上挽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麵容秀美絕俗,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讓人天生有一種百看不厭,甚是親近之感。雙手很自然的疊交於腹前,用她那獨有的,清脆而恬靜的聲音回稟道:“回老爺,少爺未醒過。”
黃埔天寶夾雜著粗獷而濃重的鼻音,“哼,這崔老二,下迷藥也著實重了些吧?華兒畢竟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臭小子呀,這,這,這都一天過去了。。。。。。”怒火中燒的眼睛轉而眯成一條小縫呆呆盯了半個時辰有餘,床上那個臭小子依舊懶懶的縮在被窩裏,半點都沒有動過一下的痕跡,更別說醒過來的跡象,周圍還時有時無的彌漫著一股清涼的薄荷味。
柯紫衣見黃埔天寶的惱怒,趕忙一臉焦急的解釋的說道:“老爺息怒,我想崔大爺也不是故意的吧?我看少爺鼻尖紅腫一片,想必是奔波路上傷著了,哭鬧不止,崔大爺這才沒辦法用了這法子讓少爺少受些罪,他們也好順利的快速的送少爺過來,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吧,畢竟這一路上很是顛簸的。”,生怕老爺子一個不順心,拿個辦事不利的罪名,給崔老二一頓鞭子。
“嗯,還好沒破相,不然我就。。。咳咳咳。。。”黃埔天寶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猛咳了一陣,柯紫衣趕忙上前扶住老人,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順順氣。
黃埔天寶大大的喘了口氣, “唉,老啦,不中用啦,可上了最好的藥?都一天了,這紅腫一片的,怎麼連一點兒消退的跡象都沒有啊?到底管不管用啊?”
柯紫衣埋著頭,右手不停的輕撫著蔡天寶的後背,讓他順順氣:“稟老爺,已經上了最好的藥膏,等些時間,等到淤血清了就會沒事的。”
正當兩人說話間,被褥裏身子好似蠕動了一下,蔡天寶大喜 :“快,快,快,看看是不是華兒醒啦?”
這時的黃埔振華窩在被窩裏很是舒服,隻感覺鼻尖一陣奇癢,一個噴嚏響起,幾乎近兩天都未曾進食的黃埔振華,一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白發老頭那張碩大的麵容,就跟個骷髏頭裹著一張人皮似的,沒點多餘的肉充實,眼珠子深陷,皺巴巴的眼皮眯成一條小縫,眉毛鼻子差不多要皺到一塊去了。
乍一看,差一點沒把毫無準備心理的黃埔振華給嚇死!還有那白又長的胡須剛好搭在了他的鼻尖,這便是為什麼黃埔振華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奇癢的原因,再加上馬車上被撞得痛痛的傷鼻,弄得他撓又不好撓,又癢癢痛痛,真鬱悶至極。
“快,快準備些熱粥來,小家夥一定餓壞了吧?”黃埔天寶看到被褥裏的人兒兩個黑黒的眼珠子猛然一睜開,盯著他看了一眼很快就緊緊的閉上了,緊皺起眉頭,好似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身子輕微的顫抖著,而肚子裏卻傳出來一陣一陣的咕嚕咕嚕的聲音,替著他喊餓了。
“諾。”柯紫衣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功夫便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米粥進來了,黃埔天寶二話不說,攬起被窩裏的人兒,讓他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老頭雖老,但是身子骨確是相當的硬朗,接過柯紫衣姑娘端來的碗勺調羹,便開始一小勺一小勺,小心翼翼的喂著蔡小花,紫衣姑娘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黃埔振華實在是餓及了,聞到這股清涼的香味,頓時什麼都忘了,一股腦兒的喝了下去,等到他把肚子裏的餓蟲趕走後,這才定下神來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臉色煞白,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呈現在了眼前。
呆滯了幾秒鍾後,黃埔振華發現自己的心理素質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馬上就適應了新的環境,一般有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要麼是自己在做夢,要麼就是自己遇難的時候剛巧被這個富庶的人家給救了,要麼就是自己極有可能搞錯時差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黃埔振華希望是第一種,希望是第二種,就是不要是第三種,搞不好要是回不去了的話,那可就是完蛋了,姐姐還等著他去救呢,他不能夠有事。
收回胡思亂想的心思後,黃埔振華故意裝成孩子般天真而有些害怕陌生人的語氣問道:“老爺爺,這。。。這是哪裏呀? ”黃埔振華記得他醒過來的時候,當時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被一中年男子用一塊帶著薄荷味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捂住了口鼻,接著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哈,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在來點兒?嗬,想吃什麼盡管跟爺爺說,爺爺叫這位姐姐去給你做。”黃埔天寶眉開眼笑的說道。心裏的那股兒高興勁,全都寫在了臉上。卻也沒有打算正麵回答黃埔振華的問題。
“可是。。。”黃埔振華本來還打算繼續問些什麼的時候,這位老爺爺總是不讓他把話說完,似乎可以要自己忘記以前的事,甚至是自己怎樣來到這裏的也統統忘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