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朝太子(1 / 2)

天已接近正午,雨過,此刻正是天晴,模樣狼狽的老九也總算見到了那座山峰。

山下與山腰鬱鬱蔥蔥,但是山峰上卻被黑色占據,與這一片的景色格格不入,沒有活氣,極為矛盾。

老九龔從龍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刻將自己一直保持的緩慢步子加到了最高,似一陣風般朝著山峰奔去。

當他到達山峰之上時,隻見黑色的泥土上泛著黑色的水,樹木全部死亡,也呈現出一種十分不自然地黑色,還依稀可以分辨出一些戰鬥的痕跡。

繼續向前,看到地上有三個人地屍體,三具屍體都睜大雙眼,眼中也是空洞的黑色,黑色占據了整雙眼睛,死相恐怖,讓人難以直視。

看著三具屍體,他頓時一驚,心似乎驟然停止跳動,因為這三個人是他出生入死的三位弟兄。

三具屍體的不遠處,正是龔從龍要來迎接回朝的人——南宮蝠。此時南宮蝠靜靜佇立著,手負在身後,似乎沒有注意到龔從龍的到來,似在走神。

龔從龍看著南宮蝠,隻見南宮蝠的頭發,已顯斑駁。

……

北方傳來陣陣鍾聲,宣告這一月一度的頌朝結束,鍾聲打破了鳳陽鎮的寧靜,也打破了偏僻院落的壓抑。

四人在屋子裏呆了一個上午,隻在等鍾聲響起。這段時間裏,南宮蝠正在霸道地結束戰鬥,他們四人卻是沉默無言。

車夫有很多話,但是沒什麼人願意同他講。

婦人一肚子火,又找不到放出,隻好坐在一旁搗著辣椒,收拾菜果。

衛劍不喜歡說話,自然一直沉默著。

少年則一心等著頌朝結束,好去見毛國景,探討大事,這段等候的時間則直接閉目打坐。

此時鍾聲一結,打坐的少年睜開了眼,除了衛劍一直冷漠無言外,沒有任何心情變化外,好像每個人都輕鬆了,都微微歎了口氣。

車夫站起身來,說道:“殿下,出發吧。”

少年點點頭,站起身來,衛劍也跟著站了起來,率先向屋外走去。

瞧見衛劍完全消失在屋子裏,婦人哼了一聲,將手裏一串辣椒重重地摔在地上。

少年淡淡然的性子也不由一笑,車夫則哈哈笑道:“三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當年在陛下麵前他不也是極少說話,甚至直接不把陛下當陛下嗎?你又何必生氣。”

“他是堂堂遊水劍,我區區一個宮中仆人,怎麼敢生他的氣?”婦人可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隻是看著他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漠樣子,跟個啞巴一樣,殿下本就崇拜他,他也不改改,害的殿下也跟著學了去。”

車夫摸摸鼻子,道:“你罵衛先生就算了,居然把殿下一起說成‘死樣子’,這在十年前可是要殺頭的。”

“我……”婦人頓時語噻。

”咳咳,楊伯,走吧。”少年幹咳兩聲,也走出了屋子,實在不敢讓他們的對話持續下去,他是清楚彭三娘的脾氣的,誰知道等會會不會動起手來。

車夫聳聳肩,跟了出去,留下婦人羞惱地繼續搗弄辣椒。

剛才還在院子裏的馬車,很快便緩緩行駛在街道上,馬車的木輪碾壓過青石地麵,向著東方移動著。

此時已是正午,街道上的人並不算多,不算熱鬧,也算不上冷清,一輛馬車行駛其間,也並不醒目。

少年望著窗外,看著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十分無奈地搖頭,將自己牽開的車窗簾放下,不願再看,說道:“這十年裏,賦稅勞役每一年都是那麼重,比起十年前絲毫沒有改善,甚至更加糟糕,如今還在鎮裏的壯年幾乎沒有,都去了軍中以減賦稅,隻留下老幼,然而每一個人卻都顯得那麼滿足,真是可悲。”

衛劍將劍環在懷中,不說話。

“這個昏君,偌大的中州疆域根本無法滿足他,他隻想統一天下,隻想找到絕世神功,跟本沒關心過天下人,他是該早些死去。不過他所建立的頌朝這一舉措倒是很聰明,除了偏遠的西部外,基本整個中州人都對他忠誠,我們的路真是不好走。”

少年看著馬車的車頂,自顧自地說。

他素來崇拜衛劍,自小由衛劍帶他衝出翰伊城,便一直由衛劍照顧,性格也與衛劍越來越接近,麵對他人也有些難以相處,不願交流,但在衛劍麵前,話又反常地多。

衛劍終於開了口,他問道:“你是誰?”

他的聲音同他這個人一樣冷漠,但又不像使用了“死之閻羅”時的南宮蝠那樣毫無感情與人味。

他是有感情的,隻是習慣了冷漠。

少年不理解,衛劍一開口,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小聲回答道:“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