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國景將鬥笠簷向上抬了抬,防止遮住眼睛。對於景陽的提議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是一個膽大者應有的想法,他也猜得到景陽會這樣下決定。
“殿下覺得具體如何做?”
景陽將望向北方的目光收回,道:“我親自去見他。”
“不安全。”毛國景搖搖頭。
“他並不壞,”景陽說道,“當年父皇做出錯誤決定,再加上用人的錯誤,導致他父母雙亡,因此才領兵起義,可他從不做惡行,他與李林勝不是一類人。”
毛國景又舉起先前才放下的酒杯,說道:“十年,殿下由當年的小孩長成如今這堂堂男兒,十年,我由一名情機處分領成為總領又成為現今的逃亡人,十年時間,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又怎來保證他不會變。”
景陽沉思了片刻,道:“或許變了,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和他聯手,覆滅武朝指日可待。”
“殿下三思,南宮蝠何等人物,殿下就算如今學了一身本領,在他麵前也撐不過兩招,要知道,害他家破人亡的是先皇和聖妃,誰知他是否遷怒於你。”毛國景認真地說。
景陽也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感受著回蕩在喉嚨的那份酣暢,道:“誠然,不過不去冒險,又怎麼能成就大事。”
“如果他同意聯手,我們成功覆滅武朝,之後呢?這個天下誰做主人?”
景陽毫不遲疑地回答道:“到時候,如果他能做個好皇帝,一心為民,我願意退出。”
毛國景先是一愣,後又欣賞一笑,往杯中盛滿酒,端起酒杯,說道:“心係天下,殿下好風範,我毛國景還算沒跟錯,敬殿下一杯。”
“酒亂心智,少喝為妙。”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一直在一旁沉默無言的衛劍目光望向窗外的街道,漫不經心地說。
正在向酒杯中盛酒,打算回應毛國景的景陽立即將酒壺放下。
毛國景一滯,訕笑兩聲也放下了酒杯,尷尬道:“劍首有理。”
衛劍看著窗外不作回應。
景陽將酒壺放得十分自然,並不像是被他人製止而停止,而是好像一開始就準備停止一樣,因為對於衛劍,他一直言聽計從,基本都不去思考,立刻便去執行,所以做這一切都自然得顯得不自然。
他的神色還是很淡定,說道:“總領是怎麼找到衛叔和楊伯的?”
毛國景找到話題轉移,略帶尷尬的神色也恢複如常,道:“逃亡的日子還算有人照顧,有一些官員是大寅一派的,多虧他們才安全度日到了今天,在那些日子裏我一直在試圖找到你們,,但大武王朝找了你們十年都沒有找到,我在情機處又何嚐沒有盡力,可是始終沒有你們的消息,逃亡的日子裏又怎麼可能真正找到你們,所以我隻有等。”
“等?”
“對,我知道殿下一定會四處與當年先皇布下的暗線偷偷進行聯係,所以我就在其中一處等你們,果然等來了衛劍首和楊總兵。”毛國景嘴角略帶苦澀,對於自己的落魄十分無奈,也對自己做了五年情機處總領,可最後還是用這種蠢方法才找到了景陽等人的自嘲。
似乎看出了毛國景的苦澀,景陽想了想,道:“父皇當年為我們做足了準備,將翰伊城所有與我和衛劍叔相關的文書全部銷毀,總領找不到我們本就是情理之中。”
毛國景一暖,對這個同軒逸一樣懂人心的殿下越來越喜歡。問道:“殿下與大寅一派的人見了多少?”
“大多都由楊伯去暗地交涉,衛叔不出麵,畢竟武朝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但他一直保證著他們暗地交涉時的安全,而我一直在鳳陽鎮,親自見的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