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瞳孔微微一縮,女子言語中的自信給了他不小的衝擊,他立即想到她與琉一郡主的關係,再想到宮中那至高的帝王以及那位尊貴的公主對這位柔弱郡主的疼愛程度,意識到女子依靠著一層關係,取自己的頭顱也並非難事,語氣立刻弱了幾分,能夠如此年紀便居高位,圓滑是自然。
“你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話語風格依然不變,但語氣已不像剛才那樣鋒利。
女子眼中浮現鄙夷,對男子語氣的轉換頗為不屑,隨即又傲然一笑,道:“來時便告訴了你,一個小小主事,便敢在郡主麵前放肆。”
“不知先前的拜見,本主……我的言語有何不妥?”
“放肆不一定是放肆在言語上,可以放肆在眼神上,可以放肆在心裏,而我,不允許他人對郡主有絲毫放肆!”
話音剛落,女子已經一耳光揮過了林玉清的臉頰,“這一耳光,是因你心中的放肆。”
在林玉清的愕然中,第二耳光又至,“這一耳光,是因你目光中的放肆。”
“最後這一耳光,是因你剛才在門外那讓人作嘔的吐息。”
女子緩緩收回手掌,麵巾擋不住她一臉的滿足。
林玉清的身軀木在了原地,清秀的臉頰上此時有著幾個紅紅的巴掌印,他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他何等身份,多少年未被人掌摑?今日卻被一個侍女扇了整整三個,憤怒山洪暴發,肆虐心頭,元氣噴薄,環繞舞動在他的身軀上,他盯著一步步走向門口的女子,滿滿全是殺意。
怒火燒掉了顧慮,他隻知道她是侍女,他是武朝官員,何況,他隻是在還擊。
然而他的所有殺意都在女子走到門口的那一刹全部消弭,又重回驚愕,難以置信寫滿了他的臉,元氣不禁都停滯下來,隻因麵巾女子從腰間取出一塊小小的彩石,隨著元氣的灌輸,幾顆明亮得好像夜空中星星的光球環繞在彩石上,那是點武部給每一位親自到點武部進行評星的武者所頒發的東西,那是能夠證明自己星階的石頭,稱之為星石,環繞的光球因像星星被稱為光星,光星的數目代表星階,而女子手中的光石上環繞的光星赫然有八顆!
這位侍女是八星的強者!
背對著林玉清,不用回頭看,她猜得到他的表情之精彩,她冷冷道:“今天隻是提醒,之後,你若是敢用你齷齪的目光沾染郡主一眼,我便挖去你的雙眼,你若近郡主三尺,我便打斷你的腿,你若再生半分非分之想,我便剜去你的心!”
說完,麵巾女子推開門走出,美麗的身影附著三分冷酷,消失在屋裏。
林玉清的眉頭一點點鎖下,背上雖然全是冷汗,但同時也讓他清醒了些,他很不明白,為什麼這位侍女會因這種事便刻意來警告自己,似乎超越了侍女的範疇,且她提及郡主時的目光也不太正常,甚至讓自己感到……惡心。
黑衣男子拜見了琉一郡主之後,便離開了客棧,此時正盤坐在鳳陽鎮的瞭望閣的閣頂上,那張巨大的弓橫放在他的腿上,背後的箭囊裏有一支支精鋼打造的箭矢,他的身旁是閣頂的黃瓦,身下則是整座鳳陽鎮,他所處的位置目光可及整個鎮子。
他眼神凝重。
他的箭,也可覆蓋整個鎮子。
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他已占到了頂點。
萬事俱備,靜候南宮。
……
景陽手裏提著竹籃,站在自己院落門前,正看著閣樓頂上的那個因距離而渺小的魁梧身影,看起來像極了剛買菜回家,在家門口遠眺的市井少年。
可他心中的想法絲毫不是市井少年敢想的。
“他來了本就很麻煩了,居然來了都不休息,我們該怎麼辦?”
彭三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也看著遠處的那個人影,有點擔心。
景陽搖搖頭,轉身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