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忽然淒厲，“你忘了我——”
“你竟是要殺我——”
一雙清眸瞬間變幻——紅眸赤瞳！
淚雨滂沱，聲嘶力竭。
被寒光穿刺的胸口，半顆元丹若隱若現。
當頭棒喝！望著半隱在傷口處的元丹，他大夢初醒！
腦中紛至遝來的聲音，將他所有的記憶壁壘衝破。
“往後，這樣的笑隻對著你一個人可好？”
“我會陪著你，一定。”
“上天入地，碧落黃泉，我都去尋你，幾生幾世我都等得。”
“我一定會好起來，你還要陪著我，千秋萬歲，相依相守。”
他又是在何處對著她，問她：“小小……你可會後悔？”
他記得她抬起頭，在他下頜印上一吻，溫熱動心。然後她說：
“死亦不悔。”
腦中千萬聲音叫囂，千萬的片段如呼嘯而來的狂風席卷他的一切。
被禁錮的記憶就要破繭而出。
隨之而來的是折磨的頭痛。
他猛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頭。
千秋萬歲……
相依相守……
死亦不悔……
仰天長嘯，呼出她的名字：“小小——！”
她此時卻無力去聽，心口的痛隨著突然而至的發熱像是要把整個心燃燒起來。從未有過的元氣急速上湧，驚濤駭浪般裹挾著巨大的力量衝擊而來。
體內的熱催化真氣，衝破天靈。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隨著天靈的開啟而卸去了束縛。
一道光至頭頂裂開，隨即湮滅。
太上老君睜眼直盯著小小，驚異中大喊：“九尾妖狐！”
仙群中爆出一陣驚呼！
上華抱著頭看去，庭院中的小小遙遙站在遠處，胸口是渲染一片的血跡，青衫已染成緋色。清亮的眸子被血染紅，與他夢境中的相差無幾。
赤目紅瞳。
而她身後，是九條白尾纏繞交疊。
純潔的白，濃烈的白，刺目的白。
整整九尾！
傳說中早已滅族的九尾狐，活生生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殺了她！”不知誰高喊一句，將寂靜無聲的空間打破。
“九尾妖狐是三界大亂之征兆！要殺了她！”
“快殺了她！”
“殺！”
眾人吼著，說著就要撲上前去。
小小猛噴出一口鮮血，身後的九尾刹那消失，赤瞳中的鮮紅也退卻，還原本來的墨黑瞳色。
身子禁不住軟軟跌倒在地上。望著一張張瘋狂扭曲喊著要殺她的臉，她無力躺在地上。
闔上眼瞼，空中似乎吹來縷縷清風。那是風繞過青嫩竹葉後攜帶來的香味，清新淡雅。
喊殺聲越來越近，她的心反而平靜。
如果死在這裏，他會不會才能想起她？
想起他們那一段曾經？
“誰敢殺她？”人群身後，一聲平穩的聲音穿透喧囂，直直刺穿她的耳膜。
眾人大驚，齊齊望向後背，自動分開人道。
他身長玉立，一雙濃墨的眸掃過眾人，邊走邊解開火紅的衣綢。
褪下身上的緋紅，他將它遠遠拋去。紅衣落入池塘，被水迅速蔓延上去，不多時便沉入池底。
她睜開眼，看見越來越近的身影。
身上剩下的，仍是她記憶中一如既往的青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