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朝服背上的五爪金龍怒目猙獰，冷冷的瞪視著那些拿著廷杖，卻再不敢往下打的小太監們。
朝堂之上，嘩然聲一片。
雲纖夜連腦袋都被蓋在了朝服之下，四周忽然暗下來，她的鼻端，滿滿全是玄皇叔身上慣然繚繞的冷香。
有細細的光，透過他的衣服，落在雲纖夜的臉上。
她看不見金鑾殿的狀況，耳邊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聽的更清楚的是皇上的聲音，大約是動了怒，聲調比平時明顯大了不少。
“玄王，你在做什麼？”
宗政玄的聲音永遠那麼冷，沒有起伏，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回皇兄，她挨的九下就算是為自己莽撞犯錯應承擔起的代價，其餘二十一下，本王代她求個情。”
“你為什麼要替她求情？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本王與她無幹係，但昔日本王曾欠了雲太師一個人情，如今雲太師不在了，本王隻能還給他的女兒了。”一番話，講的合情合理，挑不出錯來。
“什麼人情？”皇帝明顯是不信，在他記憶裏，沒見過宗政玄與誰玩過‘知恩圖報’的遊戲。
在天家人眼中，再有用的大臣，也是子民。
付出是應該的。
“請皇兄回想十五年前的除夕夜，當時皇兄也在場。”
雲纖夜聽著聽著，居然聽出了宗政玄的言語裏藏著一抹諷刺。
金鑾殿內再次沉寂一片，明明所有人都在，可就仿佛是那些旁觀的大臣全體變成了空氣，存在感極低。
皇上和玄王的秘密，這般明目張膽的聽著，真的是壓力太大。
稍微精明點的大臣都知道鎖緊身子，垂目閉耳，宛若老僧入定般，恨不得封閉五感。
皇上沉默了好一會，“朕知道了。”
“請皇兄成全。”宗政玄精致如玉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極淡的表情。
“罷了。”皇上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這算是成全了宗政玄的請求，但被玄王用如此方式來達成目的，終究是臉上無光。
皇帝的腳步飛快，身後的太監宮女跟的是人仰馬翻，出了金鑾殿，很快看不見了。
“退朝——”
大太監的聲音不那麼好聽，卻是讓不少人心頭一鬆。
朝臣們三兩散去，宗政玄仍然原地站定。
小太監們笑容訕訕，扛著廷杖，悄悄退了出去。
沒人按著雲纖夜，雲纖夜已然像是翻了殼的烏龜似的，動彈不得。
她結結實實的挨了九下，皮開肉綻，剛剛全靠著一口氣撐著，這會兒勁兒泄了，疼的她一動不想動，癱軟在長凳子上，就隻想大喘氣。
“雲纖夜，你打算趴多久？”
宗政玄的聲音清潤冷冽，沒有一絲雜質，就像是超脫在紅塵之外的謫仙似的，讓人聽了總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的認真去聽。
“我……我起不來了。”雲纖夜哭笑不得。
“嚇的？”
雲纖夜：
“疼的。”
她撐著手臂，一點一點的坐起，偶爾不小心扯到傷處，那滋味就別提多難受了。
手忙腳亂的把身上披著的玄王朝服拿下來，雲纖夜不自然的站在宗政玄對麵，雙手捧著送回給他，“王爺，雲纖夜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