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很靜很靜,侍衛們‘識相’的隱去了身形,將安寧的空間留給了兩人獨處。
雲纖夜怔了一會,鼓足勇氣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
他回給她一枚毫無溫度的眼神,很是不滿。
“你胸口也有傷呢,我好像聞到了血味,可能是傷處崩開了。”她很擔心他。
“無妨。”
又走了一會,宗政玄停了下來,無奈的看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隔著夜色,他都能瞧見眸光裏波動著的憂心忡忡。
今晚的月光,要命的溫柔。
四目相接,她的臉微微一紅,緊接著整個身體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了似的。
畢竟是才經曆過那一場接近於表白的場合,她不自在是非常正常的,可玄皇叔看起來並無異樣,之前發生的那些在他這邊完全找不到蛛絲馬跡。
她想說些什麼,話到口邊,難以出口。
便六神無主的恍惚著,心情迷迷茫茫。
“抱著,不舒服嗎?”他問出問題的樣子,如此認真。
實在是擔心他的傷,雲纖夜連忙點頭。
他彎下身來,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雲纖夜的腳尖才點住了地麵,他卻是華麗的一轉身,半蹲下來。
也不見他做出大幅度的動作,手臂隻微微一抬,她便感覺到了一股力托住了她向上而去。
“不喜歡抱著,那就背著。”理所當然又縱容的語氣。
雲纖夜驚叫了一聲,為了維持平衡,她的手臂不得不從背後用力的攬住了他的頸子。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樣的了。
伏在他的肩頭,感覺到他在邁著步子向前走去了。
糟糕,心跳的好厲害。
她的手指,好涼好涼。
可一顆滿是飽漲感的心,有點酸澀,還有點甜蜜。
月光皎潔,他與她的影子跟在一側,扭纏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雲纖夜小心翼翼的歪著頭,貼靠在他的肩上,控製著灼燒著呼吸,不要太激烈,不要被他發現,她竟然動情至此。
宗政玄暫居的碧湖居與雲纖夜原本住著的琴室隻隔了大半片的湖水。
沒有問她的意見,他做了主張,直接將她帶回到自己那裏。
到達之後,才想起一路上都不聽她吭聲,心底不由的一驚,還以為她是暈了過去。
把人放下來時,卻有點無語的瞧見一張放鬆了的睡容。因失血較多,她的臉頰微顯蒼白,唇色淺淡的幾乎要變成了透明,兩扇自然翹起的黑睫在透明的肌膚上灑下兩道淺淺的光影,蜷在那兒,無助的像個小小的嬰兒。
她頭上的傷被醫女用幹淨的布條纏住了,也上了些止血化瘀的藥,但傷口太深,血又流出來不少,把布條都浸透了。
刺眼的紅色在宗政玄的雙瞳中央倒映成了兩道淺淺的痕,他的手指不受控製的伸了過去,指尖擦過了布條,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潮意。
他翻過手掌看著指尖上的血跡,那是從她的體內流出來的,不應該白流。
很想留下來陪她,但宗政玄知道自己不能。
今天的事,幾乎是與皇上撕破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