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甚至與往常沒有太多的區別。
俊雅貴氣,清雅不凡。
就算靜靜站在他身邊沒有交流,也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聞得到她身上所殘留著的濃重藥味,幾分甜,幾分酷。
他看到到她消瘦的尖尖的小臉,眼睛出奇的大,雙瞳仍然是他記憶之中最幹淨清澈的樣子。
他知道死裏逃生的日子必然是極為的不好過,他甚至難以想象得出,她是如何幸運的沒有就此香消玉殞,消失於人世間。
千言萬語,彙集在一起。
吐出口的竟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纖夜的傷,好些了嗎?”
“托福,全都好了。”雲纖夜答的也是很簡單,得是費了多少力氣,才能讓她的笑容顯的不那麼刻意。
“如此,就好。”鳳離青亦輕輕抬起了手指,緩慢的放在了她肩上,“大傷大病以後,身體必然有所虧空,接下來的日子,你得要好好調養著才是。”
該死,他想要說的,明明不是如此簡單平淡。
他想要把她緊緊的擁抱在懷中,盡一切力量,去安撫她的不安。
如果她願意接受,他真的可以為她去做所有能夠做到的事。
把她帶到一個最安全的地方,守護著她,從此不再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
“好。”雲纖夜輕輕的聲音,仿佛一下子降鳳離青亦拉回來了現實。
不行!真的不行!他得離開,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心口處,如此之痛。
呼吸,思想,期待,全部都是引起痛楚的根源。
堅強如他,可以坦然的去麵對數年纏綿病榻的生活,但他居然無法抵禦這一抹痛意的來襲,實在是叫人不懂其中的奧妙。
鳳離青亦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彎彎翹起了嘴角,“既然事情圓滿解決,我也該告辭離開了,這一場大雪始終是不停,災民正從四麵八方趕來京城,鳳離家能力有限,但也是希望能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找了哥他認為的最合適的借口,鳳離青亦回到了馬車之上。
車子行駛之後,從掀起的車窗,他看到雲纖夜在朝著他揮手道別。
隻差一點點,他便忘記了一切,想要把手伸出車窗去,朝著她揮揮手,或是做些其他什麼。
可最終,鳳離青亦什麼都沒有做。
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似的,整個人癱坐在了馬車之上。
眼神發愣,望著馬車的頂棚,就那麼出著神,並不太在乎自己被帶到何處去。
去哪裏,似乎都一樣了。
哪裏都不再有她,那麼,人世間的任何一處所在,都變的沒那麼重要了吧。
蘇子陌是個眼毒又八卦的家夥,目睹的全程,難得沒有插嘴。
等到鳳離青亦的馬車走的遠了,再看不見了,他才嘿嘿一笑,“這次,大概是傷透了,也該醒了。”
“胡說八道些什麼。”雲纖夜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
因為被看穿而感到心驚,但遵從本能,她仍是要習慣性的撐出若無其事,努力不讓任何人發現,剛剛所發生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