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閣之上，便是九重天了吧？”她語帶複雜，說出這些話時，眼神一直盯著雲傲然，沒辦法移開。
“九重天就在這通天閣之上，到了此處，再往上走，每九十九道石階，便是一重天；九重天，是在此間最高處，那是脫離紅塵之地，孩子，可要為父引你去看看？”雲傲然的眼底全是縱容溺愛之色，似乎不管雲纖夜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這裏隻是幻境啊。”雲纖夜長長的歎了口氣。
“九重天卻非幻覺，一直都是真實存在著的。”他似笑非笑，眼中有光華閃耀。
“爹，你若是一直如此，我會真的以為你沒有死，而是真正的還存在著的；你是打算要我認定了如此嗎？若是我那麼相信了，是不是我的血脈之力第三層境界永遠都達不到，而我也將永遠的困在這裏，直到身體扛不住，整個人一命嗚呼為止？”她問的很認真，眼底浮動著期待，似乎真的在等待雲傲然的回答。
“或許。”雲傲然彎彎嘴角，“孩子，你是此間的主人，你有力量操縱此間的一切，真的，假的，存在著的，不存在著的，其實你自身永遠會比其他人感覺的更加清晰些，能不能分辨清楚，也全由你的心來決定。”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淨即使汙，汙即是靜；善即是惡，惡即是善；是嗎？”雲纖夜自然的想到了在最初時，所聽到的那幾句滿是禪機的話語。
“是的。”雲傲然等她把茶喝光，便自然的把茶杯接過來。
殘茶倒掉，燙水洗杯。
之後再放進新的茶，重新注入了熱水，又給她倒了一杯。
“若是如此，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存在即是不存在，不存在即是存在？？”雲纖夜的眼睛灼灼發亮。
雲傲然已是滿眼笑意，肯定的答，“是!”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有些人雖然是死去了，但並不代表他已全然消失，或許已轉化為了另一種形式，頑強的存活在了世上，對嗎？”她問。
雲傲然撿起了蒲扇，輕輕的搖動，扇起的風不大，卻很完美的維持著那隻小小的火爐一直不滅。而銅壺裏永遠都倒不盡的水，安靜了一會後，又漸漸發出翻滾冒泡的聲音來。
“你不答，是因為我說的對了，是嗎？”雲纖夜沒有因為躲閃，便放棄了追逐的打算。
過去了很久很久，他終於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雲纖夜手一抖，端在指端的茶碗，向地麵摔了下去。
雲傲然眼神一掃，看到了。
雲纖夜甚至沒看清楚他是怎樣做出的動作，隻感覺到他的身體稍一傾斜，向下壓去。
茶碗碎裂的聲音沒有傳來，雲傲然在它墜地化為碎片以前，托住了它，連帶著，挽救了杯中的茶。
“你是真的存在著嗎？”雲纖夜哪裏還顧得上茶不茶，她急於知道真相。
“我也不很清楚。”雲傲然笑容儒雅。
雙手托著那一晚經曆了災劫的茶，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石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