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姑娘,公子讓我請你回去!”荊陽的聲音遠遠傳來,蓉卓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呢喃道:“看吧,我都出來這麼久了,喚作往常,他會親自來找我的!”
起身朝著荊陽走去,蓉卓自己卻未曾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變得非常在意起韶輕丞對她的態度來。
蓉卓一個人生著悶氣朝前不停走,荊陽竟然也一反常態安靜的跟在她的後麵,她也發現了,好像從她修複了雪穹之後,無論是韶輕丞還是荊陽對她的態度好像都變了,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更加賭氣的加快了速度朝著神廟走去。
神廟後院的空地上,韶輕丞披發坐在冰桌旁。
“今晚月色很不錯,可以陪我一起賞月嗎?”
蓉卓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感覺伸手就能摘到的圓月,回頭道:“不都天天一個樣,有什麼好看的!”
韶輕丞見蓉卓要走,便又從懷中掏出了雪穹走到蓉卓麵前道:“那你幫我束發,可好?”
“不好!”蓉卓沒好氣的道:“你不是還要去湖底淬體嗎,下水頭發就散了,束了也是白束!”
她說話的語氣有點衝,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就感覺有一肚子的氣沒處發。
看著韶輕丞黯然神傷的眸子,她的心中有些抽痛,卻仍是推開韶輕丞快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我覺得累了,我要休息了,你自己看月亮吧!”
這是蓉卓今夜留給韶輕丞最後的一句話,他就那樣站在月下,一襲白衣若仙,看著她的背影,笑若寒星。
“公子,我去跟蓉姑娘說,你……”
“不必!”韶輕丞伸手拍了拍荊陽的肩:“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如何待我,便如何待她!”
“公子!”荊陽的眸中氤氳了一層水汽,而韶輕丞卻轉身,大步朝著冰湖走去。
“公子!”荊陽一聲聲呼喚著韶輕丞,目含悲痛,緩緩在原地跪了下去。
蓉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總覺得自己今天對韶輕丞的態度著實有點過分,猶豫著要不要去給他道個歉,踟躕良久,當她終於打開門來到院子裏時,院子裏卻早已沒有了韶輕丞的身影。
蓉卓想:他沒準下冰湖淬體去了,還是明天等他上來了,再給他道歉吧。
夜色漸濃,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韶雅幾人一路急行,現在隻能宿在荒郊的破廟中,累到極致的人往往應該很容易入睡才是,然而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靈犀蝶再次被韶雅放了出去,然而,那蝴蝶沒有在她麵前飛多久,便在漆黑的廟中從翅膀開始漸漸破碎消失不見。
韶雅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心中一直緊懸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卻仿佛掉入了更深的深淵再也撿不起來了。
靈犀蝶散,血脈消亡。
“哥哥,哥哥!”韶雅近乎呆滯的呢喃著這兩個字,忽然發了瘋似的衝進呢大大雨中。
“韶姐姐,你要去哪裏?”笄桐接過侍女手中的鬥笠,也立刻衝了出去,卻見韶雅冒雨策馬衝出了自己的視線。
他們都不知道,就在靈蝶消散得那一刻,千韌雪域的冰湖中,有一口冰棺載著年輕的白衣公子,緩緩沉入了湖底。
蓉卓躺在床上,卻忽然前所未有睡的安穩,因為她竟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是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牽著她的手來到高山之巔,二人並肩看著雲海邊緩緩升起的太陽,那人對她說:“你不願陪我看月亮,大抵是喜歡看太陽,那便陪我一起看太陽好了。”
如果他日我有了想要攜手一身的人,或許我會讓他陪我一起看日出吧,因為日出代表著希望,是一天全新的開始。
而今蓉卓終於牽了那樣自雙溫暖踏實無比的手,一起看了最想看的日出,她卻依舊看不清他臉。
“你究竟是誰?”
溫柔的手撫上蓉卓的臉,盡管麵容依舊模糊,但是蓉卓卻能感受到對方那雙正在凝視著她的充滿柔情和無限愛憐的眼睛。
他說:“當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時,你便能看見我!”
風來,吹動流雲萬千,而他就那樣消失在了流雲中。
“你去哪裏,你回來!”蓉卓呼喊著四處尋找那道身影,她所在的那塊地方卻劇烈的搖動起來。
“蓉姑娘,你醒醒,你快醒醒!”荊陽伸手晃動著此刻合衣躺在床上的蓉卓:“蓉姑娘你可是夢魘了?”
“啊,我魘著了嗎?”蓉卓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脖子:“什麼時候了,你家公子還沒從湖裏上來嗎?”
荊陽刻意偏頭避開蓉卓探尋的目光,正色道:“那個,公子就要開始煉神了,你留在這裏諸多不便,所以公子讓我提前送姑娘出結界!”
“我們可以出去了嗎?”蓉卓開心沒三秒,笑容卻再次僵住:“不是說有煉神成功才能打開結界嗎?怎麼突然又能打開了。不對,荊陽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