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在廚房翻了半天,也隻找出幾包鮮蝦魚板和豚骨拉麵。
燒水,拆包裝,下麵,撈麵。
——對著一大鍋泡麵,共翳很有點不屑的皺了皺眉毛。
這倒不能怪他挑食——單身男人嘛,尤其是忙於工作偶爾還和人通宵打牌的男人,對泡麵當然是陌生不起來的。
幸好他有足夠的忍耐力,對著那萬年不變的味道的速食麵條也還是胃口大開。反倒是阿籍,因為淋雨受了點涼,吃完沒多久就鬧起肚子來。
“嘩啦啦”、“嘩啦啦”
扶著門框,阿籍第N次捂著肚子從廁所出來,腿都麻掉了。
“……還很疼?我去買點藥吧。”
阿籍啞著喉嚨搖頭:“外麵雨這麼大,藥店肯定都關門了。哎呦——我再跑幾次肯定就好了!”
這麼一跑,就跑了一整夜。
共翳倒了點熱水,端到床邊,見她背朝上趴著,伸手打算扶她。
阿籍抱著墊在肚子上的枕頭可憐兮兮的抗議:“別動……這個姿勢不痛一點,我好不容易發現的……”
共翳無奈,也爬上床,手伸到她肚子下慢慢的揉起來。
溫熱的手掌大而粗糙,貼在皮膚上一下一下的摩挲著,輕重合適、氣氛也正合適。
阿籍縮著腦袋鑽到他臂彎裏,還是抱著肚子趴躺著,臉側橫在他胳膊上,隔一會就換一麵。
共翳理所當然的吃了點豆腐,每每想要認真起來,阿籍拿不爭氣的腸胃就又開始翻滾。
鬧到淩晨,兩個人都沒睡成。
第二天一早,不管阿籍怎麼不樂意上醫院,還是被共翳拉著上了去醫院的出租車。
去醫院的路上要過地勢很低的一大段馬路,司機猶豫著不想接生意。
共翳連瞪帶奪的開了門,把捂著肚子的阿籍跟個球似的塞了進去。司機無奈,卻不肯開計價器,談好了價錢,才勉勉強強發動車子。
一路上披風戴雨,駛過地勢低的路段時,積水都快淹沒過車胎了。共翳下去幫著推車,阿籍扭頭去看,正看見玻璃外麵那雙黝黑的眼睛。
漂亮的,像是寒夜的星辰。
她心裏狠狠地瓊瑤了一把,那點心思就又放下不少。
到了醫院,阿籍自由自主地開始拖拖拉拉的慢動作走路了。被共翳威懾性的瞪好幾眼,才戰戰兢兢的進了門診。
一般的毛病,阿籍是不會諱疾忌醫的。唯獨上腸胃科看病,一聽檢查兩個字,她就心肝發顫想拔腿跑人。
果然,一問病史,醫生就要求做胃鏡。
阿籍眼巴巴的看著共翳買來早餐午餐,又是餓又是拉,熬到下午去輪到做胃鏡,走路都在飄了。
檢查結果要好幾天才能出來,便檢之類的倒沒什麼大問題。
開了點藥,張女士又來電話催人回家。
胃部雖然難受,肚皮卻是真的空了,張嘴就問了句:“家裏還有什麼吃的不?”
“中午的豬腳麵線還剩下一大碗。你要吃?我給你熱一下就好了……”
阿籍的腸胃更翻滾了,連到了廁所,腦子裏都還是那油膩膩的豬蹄油湯。
不顧她的反抗,共翳背著她出了醫院,甚至到了自家小區樓下,也是被公主抱下車的。
那張堅毅的臉上完全沒有吃力或者不高興不耐煩的神情,明擺著很享受你太弱了還是需要我來照顧的感覺。
在樓道裏脫了雨衣,阿籍後悔自己沒把吹幹的衣服換上。
穿著他的T恤,指不定家裏的二老怎麼想了!
共翳精神飽滿,難得的是心情也不錯。上樓梯走的飛快,沒一會就到了四樓。
張女士正在廚房炒菜,陳先生架著眼鏡在客廳看新聞。
一打開門,阿籍就從他身上跳下來了。盡量自然的扯扯衣服下擺,讓共翳扶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