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蘇霏漠是怎麼知道這條大周朝的律法的,既不是康氏告之;也不是有幸聽過,蘇府的學堂裏那些飽學之士的講解,完全是她自食其力的結果。是她去自己的父親,蘇潛、蘇子推的書房裏,偷看書卷的一次偶然所得。
蘇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娘子想要讀書,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卻是要偷的。隱秘大多數人去偷書看,雖然不便,但這種偷偷瞞著人的樂趣,也別有滋味。她總有自己的法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用自己的力量,拿到手的東西,蘇霏漠也覺得格外踏實。
馮氏暗自呸了一聲,回府還給你阿娘記功,回去你們要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下,勉強按捺情緒,不想再順著蘇霏漠的話頭說。心裏卻暗自得意,蘇霏漠這般行為,隻會更讓翠縷更記恨。臉麵對女人來講是何等重要,蘇霏漠上來就把翠縷撓傷了,等下兒,翠縷越發的會下死力攀誣康氏。
馮氏厭惡的看了翠縷一眼,道:“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家夫人的。”
翠縷的臉上的傷,雖然遠沒到鮮血淋漓的狀況,但紅腫中夾著數道抓痕。那些抓痕此時正往外滲著血,實在是狼藉不堪。可卻沒有人為她說話,讓她下去處理傷勢。
翠縷咬牙道:“不錯,正是我家夫人的。”
“你可看仔細了,確定是你家夫人的。”
“是的。這訶子的樣式,所繡的花樣都是成套的,四夫人若是不信,一驗便知。”
康氏恥笑道:“你們憑這婢子幾句無中生有的話,和這一件不知從哪裏得來的訶子,就想搜我的房?”
此時,許嫗見馮氏這般不濟事,終於不再躲到馮氏後麵,挺身而出道:“奴來時奉了老夫人的命,要協助夫人好好查證此事。夫人一直說要人證物證,此時,人證物證俱在,夫人要是攔著,不讓人去查看,倒顯得夫人心虛,像是隱瞞著什麼。”
康氏道:“她若是能說個明白!我便許你們進去搜,但若是搜不出,又要如何?”
翠縷抬起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道:“不止如此,夫人和人私相授受,夫人屋裏還收著男人的鞋襪等貼身之物。”翠縷這句話,便好似一塊石頭丟到了水裏,撲通一聲,不止起了漣漪,也濺起了水花。
蘇霏漠看著翠縷,冷笑一聲。看來自己還是不夠狠心,隻是撓花了她的臉,真的是便宜她了。這種沒有廉恥之人,要臉做什麼。不但,不必要臉,她的命也不必要了。
翠縷的話說完,康氏的臉氣的煞白,沈嫗握緊了雙拳。京裏來的那些人,自然是一副又是鄙夷,又是吃驚的嘴臉。
許嫗見事情到了這般情形,再也按捺不住,道:“夫人怎麼說?”
康氏一時間騎虎難下,咬牙道:“可。”康氏和沈嫗自然知道,今天這些事,定是有人事先設下了圈套。但是,事已至此,此時卻不能不讓這些人去屋裏查看。
“慢。”蘇霏漠出聲道:“搜可以,卻不能隨便什麼人,都進我阿娘的屋子。一是,我阿娘是個尊貴人,什麼阿貓阿狗的都進去,豈不壞了規矩;二是,免得人多手雜,到時候再有人往裏麵夾帶東西。就隻能是四嬸、許嫗,和你這個以下犯上、吃裏扒外的賤婢,其他人都在外麵侯著。還有,許嫗,要是查不出如何?我阿娘可不能隨便受這樣的委屈。”
許嫗停頓了一下才道:“若是,一切都是小人作祟,自是天大的好事。奴回去會和老夫人仔細稟報。”
“老夫人那裏就不勞許嫗費心了。我和阿娘回府的時候,自然會把這件事和老夫人,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若是查不出,這栽贓嫁禍的罪名,四嬸和許嫗按規矩,當受何種懲罰,你們都心裏有數吧。”
此時馮氏等人也是騎虎難下,且不說這事她們來時,已經做了萬無一失的安排,就是有疏漏之處,此時也不容退縮。
馮氏幹脆道:“若查不出,我自當向大嫂請罪。”
蘇霏漠點頭,看著馮氏笑了:“好!四嬸果然是個爽快人。”
“阿娘,我扶你回房。咱們得仔細看著,免得有人手腳不幹淨,往裏麵夾帶東西。”蘇霏漠說完這番話,再也沒有看馮氏等人一眼,扶著康氏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我看這個婢子可疑的很,她住的地方也要仔細搜上一搜。”
眾人呼啦啦的去了康氏的臥房,還沒等這邊搜出結果,去搜檢翠縷的房間的人,就先來稟報,道:“啟稟夫人,奴在翠縷的床下,發現一個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