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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個往複循環的過程,就像春夏秋冬永不停歇,無論人間如何悲歡離合,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也不會留。
——2010.12.8
by梁小瑜
梁小瑜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牽著一臉欣喜雀躍神色的女兒,走出了火車站。許久沒有回到這個南方城市了,記憶裏的潮濕溫暖一概不見,幹燥冰冷的風迎麵撲來。梁小瑜忙彎腰把女兒的圍巾和帽子拉一拉,囑咐道:“除了眼睛之外哪裏都不能露出來,聽到了嗎?”
小女孩用力點頭。
於是周煥傲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個小女孩全身上下被包成一團,隻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天真和澄澈,被風塵仆仆的同樣包成了球的媽媽牽著手往前走,卻不住回頭好奇地打量著一切,像極了多少年前的某個傻子,喜歡偽裝成一臉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盡在不言中的樣子,其實都知道她在虛張聲勢。
他不自覺笑出了聲:“梁小瑜。”
然後看到小女孩來不及刹車,與前麵突然刹車的媽媽撞成一團,一對活寶母女同時叫痛出聲,往地上一坐,行李箱也倒在了地上。
他忙走過去幫忙扶小女孩起來,順手扶起行李箱,然後才望去那——
“梁小瑜。”他叫她。
她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下一秒迅速起身一手抓住行李箱另一隻手抓住自己女兒轉背就跑:“跑——”
“梁小瑜我要再讓你從我眼前跑了,我就不叫周煥傲!”
周煥傲的憤怒聲被寒風呼呼地吹進了一旁的噴泉裏,落了下去,又湧上來,最終在空中開出一朵潔白而絢爛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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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要講緣分,可是,有一種緣分,叫做孽緣也說不定。
——2010.12.8
by梁小瑜
周煥傲綁架了梁小瑜的行李箱,梁小瑜無奈,隻能抱著女兒跟他一路走到一家飯店前。女兒趴在她耳朵旁小聲問:“媽媽,是搶劫犯嗎?”
她苦笑:“不是搶劫犯,是比搶劫犯更恐怖的存在。”
“梁小瑜你說別人壞話的聲音可以更大一點。”
梁小瑜立刻噤聲,對著女兒皺皺鼻子,女兒也立刻抬手捂住自己嘴巴!周煥傲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母女二人極度合襯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啼笑皆非,清咳一聲:“進去吧。”
三人進了飯店,找了個靠落地窗的位子坐下,梁小瑜抽開裏麵椅子,將小孩子抱上去坐好,這才自己轉身抽開椅子,坐下與周煥傲麵對麵,抬頭便看到他深邃沉寂的眼神,愣了一下,轉頭去幫小孩子整理衣服。
周煥傲定定望著梁小瑜,她風塵仆仆的樣子,麵上神色煞是疲憊憔悴。
她笑著跟他訕訕道:“好久不見了。”
“久到你看到我的時候立刻轉身朝相反方向走。”他淡淡望她一眼,視線落到她身邊的小女孩身上,不動聲色在內心長歎一口氣。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歎氣,雙方都已經沒有了歎氣的資格,隻是仿佛這樣能有所自我安慰。
那小孩子進了有空調的內室,摘下了圍巾和帽子,露出了可愛的一張臉,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四處打量這新環境,好奇與天真的樣子很熟悉。像極了當年的梁小瑜,她從外地轉到他的班上,與他同桌,似乎剛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常常用一種求知的眼神四處打量。
都說孩子是一種繼承和延續。這話確實沒有說錯。現在更像是梁小瑜再次重生了,再去經曆以往經曆過的事情:跟隨著母親四處流浪漂泊,用好奇而稚嫩且熱愛一切的心去張望世界。
周煥傲的內心突然一驚。他猛然發現自己有一個想法,那個想法很是強烈而且霸道,他自己都知道這想法並不合理,於是隻能強自按捺下來,默不作聲。
如今的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無論從各方麵來說都是如此,又在職場上廝殺多年,早已經學會不動聲色潛伏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