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老板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蘇清陌地臉上一掃而過。是那種極含蓄而有分寸的,含著善意的目光。
“這位就是蘇小姐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蘇小姐本人比電視裏還漂亮。”
“得了吧,你少在這裝模作樣的。”宋莊拉著蘇清陌大步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她笑道。“別理他,他就是隻大尾巴狼。”
看兩人語氣的熟稔程度,蘇清陌知道這兩人關係應該不錯。她笑了笑,還未說話,會館老板已經不滿地嚷嚷道。
“喂,我說宋莊。咱們熟歸熟,可如果你在美女麵前誹謗我,我一樣是不會客氣的!”
“他叫辛謄,別看年輕,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老饕。如果你以後饞了,盡管找他就是了。”
辛?蘇清陌下意識地想起本城著名的飲食大亨,不正也姓辛嗎?!
“蘇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盡管隨時來找我。”辛謄適時地遞上一張名片。“不過我覺得,以某人目前這種殷勤的程度,我要等到蘇小姐的召見,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她和宋莊的關係,已經鬧到滿城風雨、世人皆知的地步了嗎?
見辛謄拿自己和宋莊打趣,蘇清陌忍不住有些頭疼。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樣子下去,她和宋莊該如何收場?
“辛謄,你這麼油嘴滑舌,宋羽知道嗎?”宋莊輕描淡寫地瞥了辛謄一眼,語氣明明十分淡然,卻有一種登峰造極、殺人於無形的氣勢。
“宋公子,我錯了。我這就親自下廚做頓好吃的,當作賠罪可好?”顯然,宋羽二字是辛謄的死穴。一下子就讓他繳械投降。
看著他如此吃癟的模樣,蘇清陌忍不住莞爾,沒想到溫潤如宋莊,也有如此犀利毒舌的一麵。
“這個提議不錯。”宋莊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我這個人一向很好說話,滿足了口腹之欲,可能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辛謄今天要親自下廚麼?”宋莊話音剛落,身後便響起一道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看來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有口福了。”
這個略帶著一點點疲憊和嘶啞的聲音,讓蘇清陌的身子驀地一怔。
這是她時隔一個多月,第一次聽到裴崢的聲音。此刻乍然響起,竟讓她心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裴總,好久不見。”蘇清陌慢慢地轉過身,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那笑意卻絲毫也未到眼底。
對於這個給她帶來諸多緋聞,讓她一度陷入困境,四麵楚歌的男人。蘇清陌說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
雖然有些東西並未揭破,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有如此大手筆,能如此興師動眾,來構陷她呢?
蘇清陌想象過許多次再見裴崢時自己該是什麼樣的反應?
是義憤填膺地朝他興師問罪?
還是雲淡風輕的一笑而過?
抑或者,幹脆裝作毫不知情?
畢竟,聰明人的對手戲,本就無需說破。
可她卻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月餘未見。昔日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裴大總裁,竟然能憔悴到如此模樣!
這家夥,是剛從非洲難民營逃回來的嗎?
雖然就算是難民,裴崢依舊是這世界上最帥的難民。
可蘇清陌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神色疲憊,眼眶微青,下巴上布滿胡渣的男人同那個可以瞬間秒殺偶像派當紅男明星的裴家二少聯係在一起。
這些日子,裴崢到底是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蘇清陌仔細回憶最近的新聞八卦,卻發現腦海中根本搜集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記憶中,除了半月前某個國際娛樂周刊用輕描淡寫的語句和篇幅報道了裴崢在希臘某酒吧出現的消息之外,就再無半點關於他的報道。
彼時蘇清陌以為,那隻是裴少公幹之餘帶著新歡偷得浮生半日閑,順便暢遊一下愛琴海,討得佳人歡心的老套戲碼。
可現在想來,那篇報道不僅隻字未提裴崢當時身邊有別的女伴。就連他在酒吧裏的那張背影照,也顯得十分的寥寂和落寞。
難道,彼時裴家二少是在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