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範氏來看了秦英,然後晚上聽說沈氏已經醒了過來,秦英於是吩咐任媽媽親自送了對孕婦有益的補藥過去。
沈氏乖覺,不會笨得把白雲寺的事嚷出來,對外也隻是說那是一場意外,並在人前做足了姿態。
秦英知曉後還有些意外,本來以為沈氏會借機倒打一耙,卻沒想到她會是這般作態,難道這沈氏是摔了這一跤突然改了性子不成,但是秦英並沒有過多糾結於此,她不找自己麻煩更好不是,自己可不想成天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鬧得慌。
因為有碧泉水,秦英那一點小小的扭傷不消隔天當晚就已經全好了,但她還是硬生生在床上呆足了兩天才下床。
沈氏卻是沒有秦英幸運在床上已然足足躺了八個月將近九個月,但即便是這樣她肚子裏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有活下來。
在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不知道怎麼的沈氏早產了,熬了一天一夜,雖然拚盡全力生下了一個男孩兒,但是那孩子落地時早就沒有了呼吸已然是個死胎,大夫說是在肚子裏憋久了生生被憋死的,沈氏得知後就瘋了,不過一月也隨孩子去了,據說她死時嘴裏一直在叫她的孩子,直到閉眼。
沈氏的後事辦的很風光,也是在那一天秦英見到了曾經出現在她夢裏的女人,也就是夢裏喚趙三郎相公的那個美貌女人。
雖說府裏正辦喪事,秦英仍是照常早起去正院給範氏請安,正與範氏閑說兩句有關沈氏出殯時的人手事物安排,就聽下人來報奚氏在外麵,範氏自是叫人進來。
不消片刻奚氏就在一人的攙扶下來到了外廳,攙扶奚氏的那人不是奚氏身邊伺候慣的下人,是一個容貌姣好陌生的女人,卻是讓秦英心中翻起了千濤萬波驚駭不定,一時間兩眼隻定定盯著那女人,根本沒聽見這時候範氏正問她話。
還是點翠機警在背後提醒了她,秦英這才緩過神來,對範氏勉強一笑,正要向沈氏請罪,範氏卻搶先開口,看著臉色蒼白的秦英一臉關心的問道:“是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臉色這麼蒼白。”
秦英搖頭,道:“累娘擔心了。”複又向奚氏見禮。
奚氏此時已落坐在秦英對麵,見秦英與她見禮,也是一臉關心的對秦英說道:“生兒媳婦兒已經去了,華兒媳婦兒千萬要保重身子。”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想:秦氏這番模樣難道是那人開始動手了。
想到這裏奚氏心裏兀自歡喜,哼哼,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笑到幾時。於是說話的語氣輕快起來,拉起身側人的手握在手裏,對秦英說道:“華兒媳婦兒,這是我的本家侄女,名喚蕭雨,昨兒到府裏時已經很晚了,今兒專程來給你見個禮。”
奚氏這廂話剛落音,那廂奚蕭雨就很有眼力見的起身與秦英見禮,方才她已經與範氏見過禮了,叫道:“蕭雨見過二表嫂。”
因了之前那個夢,秦英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女人恐怕就是眼前的這個叫奚蕭雨的女人了吧,因而看也沒看她一眼,這也不失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轉而起身對範氏說道:“請娘不要怪罪,媳婦兒突然有些頭疼,先回去了。”
範氏聽奚蕭雨叫秦英二表嫂心下不愉,不覺沉了沉臉色,真是個不懂規矩的,但卻礙於府裏辦喪事賓客來來往往不便開口斥責,因而見了秦英的反應,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聽秦英說頭疼,忙一臉心疼的對她說道:“你快回去好好休息。”複又對點翠說道:“好好伺候你家少夫人。”
秦英走後範氏想起方才秦英的臉色心想還是找大夫來瞧一瞧才放心,於是自顧吩咐陳媽媽叫人去請大夫,然後又叫奚氏回去,至始至終都沒有瞧一眼那站在大廳中央一臉委屈的奚蕭雨。
回到聽濤院,秦英就揮手讓點翠她們都下去,自己躺在睡榻上愣愣想著那叫奚蕭雨的女人,正兀自出神時就聽見點翠在外麵大聲稟報,“少夫人,夫人為您請的大夫來了。”
方才在正院對範氏說頭疼不過隻是個借口罷了,範氏不可能不清楚,但她還是請了大夫來,秦英不覺心裏暖暖的,斂斂心神說道:“讓大夫進來吧。”不能拂了範氏的好意,讓大夫瞧瞧也好讓她安心。
“二爺,二爺……”
趙三郎正與梅征還有梅易生一道招待來府裏吊唁沈氏的賓客,見耿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大呼小叫,不覺沉了臉,語氣不甚好的問道:“什麼事?”
耿忠像是沒有感覺到自家二爺的不滿似的,仍是一臉激動的大聲回道:“二爺,少夫人身邊的點秋方才來報,少夫人……少夫人……”
耿忠一激動就結巴了起來,他這一結巴不要緊,趙三郎卻是急壞了,疾步來到耿忠跟前,兩手捏上耿忠的肩膀,厲聲問道:“快說,少夫人怎麼了?!”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度,耿忠才曉得自家二爺恐怕被自己這一結巴給唬住了,忍住肩膀快要被捏碎的疼,呲牙咧嘴的急忙說道:“少夫人有了身孕,大夫說……”耿忠這個“大夫說”還沒有說完眼前哪裏還有自家二爺的身影,呼,還好自己說的快,不然這兩條膀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