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覺到一個東西突然從身體裏剝離出去,緊接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嘹亮且悲傷。
我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也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聽到有個陰冷的聲音說:“把這個孩子拿出去溺死。”雖然發音怪異,但我竟然能聽懂。
什麼?是誰這麼殘忍?我連忙睜開眼睛,竟然是那麼酸澀沉重,滿眼皆是慘白的布條以及被單下觸目驚心的血跡,嘴裏還有個東西咬著,我吐出嘴裏的布條,想大聲呼嗬,卻隻是發出微弱的聲音:“不行,不能把姐姐的孩子拿走。”謝天謝地,我說出和她們相同的語調。
“你醒了嗎?”那個冰冷的聲音突然變得熱情,一雙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我不禁瑟縮了一下。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既而恢複冷硬:“你說什麼?明明是你生下的孽種,怎麼會是我的孩子。”
我的頭腦一下蒙了,身子好似墜入冰窖,冷得發抖,難道剛才的疼痛是我在生孩子?是我嗎?旁邊這個女人是姐姐?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女人要害死我啊,這麼混亂。
我慌亂地環顧四周,蒼白的床幔,而四壁卻是墨一般的黑。光源雖然還沒有看到,但是屋子裏並不黑暗,而是明亮的。順著陰冷的語調,我看見身邊這個相貌極美的女子,一襲黑色錦緞,外罩著黑紗,冷豔神秘。
不管怎樣也不能讓她弄死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我費力地嚷:“反正,你不能弄死那孩子。”
“那好,你告訴我,他是誰的孩子?”她依舊是冰冷的聲音,但眼睛並不看著我。
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和誰有了這個孩子,她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逃開,太不負責任了。但我隻能勉強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對我你竟然也敢撒謊!”她冷冷地走上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瞪視著她,她卻從不把目光轉向我,我有些憤怒了:“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這樣太過蔑視了吧。”
四周一下寂靜下來,風吹起床幔,帶著微微的腥氣,一股酸水湧上喉頭,我低頭嘔吐起來。
旁邊的女仆跪下了一片,一個年長的老婦人悲切地說:“女王陛下,請你看在公主剛剛分娩的份上,先不要懲罰她了吧,她可是你一直疼惜的妹妹呀。”
她仰頭歎了口氣:“正是我太疼愛她了,讓她如此胡鬧,未出嫁的閨中女子就生了孩子,這是怎樣的醜聞呀?讓我如何向亡故的父王、母後交代?如何向馬上就要迎娶你的姑墨國王子交代?”她的淚光還是閃耀了一下,隨即被她抹去。
我一時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執意要把那嬰兒抱在懷裏保護。把那個小小、皺皺、紅紅的身體擁在懷裏的那刻,突然想到了正在分娩的姐姐,不禁湧了淚出來。
這個黑衣女人再次歎氣,轉身離開了。我目送著她略帶孤單的背影,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哪裏見過她嗎?
“公主,你這次真的是過分了,陛下為精絕國犧牲了很多,而你還這樣對她,太不應該了。”剛才還在為我開脫的老婦人竟然開始教訓起我來:“雖然陛下對所有的臣民都苛刻異常,可她對你卻是寵愛有加,但你這次怎麼敢鐵下心來反抗她呦。”
說到這裏,她開始飲泣:“公主呀,你別再讓女王對視你的臉了,為此,她也是懊惱萬分呢。也把我嚇壞了,以為從此失去你了。”
霧水越來越重了:“她看我又怎樣?”
“你的腦袋壞掉了啦?女王可是擁有超能力的人,惹她生氣的人,隻要對上她的眼就會被她送到恐怖的地方去,沒人回得來呀。那天你頂撞了女王,她憤怒致極,看了你一眼,你就昏倒了,一直昏迷了10天呀。”她站起身,把我摟在懷裏。
那感覺真好,柔柔地,暖暖的,象記憶中媽媽的懷抱,還有姐姐的懷抱,難道這裏也是姐妹相依為命嗎?
我茫然地抬頭看著老婦人,頭痛欲裂。精絕?女王?公主?嬰兒?姑墨國王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場混亂局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