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不過他立即命仆人端上兩個白玉酒杯,親自倒滿了酒,笑著說:“來!祝我的妹妹幸福!”
我從托盤裏端起酒杯,在篝火映照下,白玉的酒杯中盛著櫻紅色的瓊漿,果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習慣性地搖搖酒杯,才想起,這是玉杯,一抹自嘲讓自己有些傷感,為了忘記憂傷,於是和青婭碰了碰杯,把酒含在口中,深吸一口氣,酒香就擴散到整個口腔,再將酒緩緩咽下,甘醇芬芳。
青婭看著我喝酒的樣子,覺得奇怪:“怎麼不一飲而盡?你喝酒的樣子真好玩。”
我淡淡地笑了:“酒有很多種,這種就要這樣才有味道,這酒是要品的而不是喝的。”
青婭靠過來:“姐姐就是有這麼多想法,酒就是放嘴裏咽下去就好了,什麼品呀喝呀的。”
昆羅也笑了:“是呀,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冒頓看向舞蹈著的舞娘說:“品酒與喝酒的區別在於思考。”
我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原來他早已明白酒的內涵,所以他才會有酒的苦澀與甘冽、酒的陽剛與陰柔、酒的激情與世故。我不由得歎氣了,不小心又與昆羅的眸相對,他的眼底有一簇火焰。
此時,青婭拿起仆人端上的肉串給冒頓說:“我們這裏的羊肉串是出了名的好吃,嚐嚐吧。”
冒頓隻是嘴角向上,示意性地笑笑接過,有意無意地碰了青婭的手,青婭的臉被篝火映得更紅了。但她依舊大方地問他:“匈奴領地的天空也如月氏的天空這樣美麗嗎?”
冒頓點頭:“全天下的地方也許不同,但天都是一樣的。”
“全天下?”青婭想了想說:“我的父王說:‘男人能征服天下,卻最終會被女人征服。’你會被我征服嗎?”
冒頓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凝視著青婭,許久才說:“你想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青婭嫵媚地一笑:“我覺得姐姐說的話才更有道理,她說:‘真正的男人會先征服女人再去征服世界。’”說著看向我。
冒頓與昆羅的眼神同時落在我身上,昆羅問:“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隻好苦笑:“那是一種被激發出來的欲望,為了征服女人而去征服天下的欲望。”
昆羅笑得燦爛:“很有道理的呀。”
冒頓沒有說話,把綠色的眸轉向天空,我心下明了,其實在他的內心中,又有哪一片天空能比有母親在的故鄉的天空更明亮呢。
昆羅再次將我的酒杯倒滿葡萄酒說:“一定會有男人為了你的心而義無反顧地去征服天下。”
我冷笑:“隻可惜,我需要不是天下。”
他大笑:“可是男人一樣會想征服天下來配你。”
這樣的對話讓我很不自在,我無奈地轉過頭去,正對上青婭巧笑嫣然的眸,她湊到我的耳邊低語:“留下來,姐姐,做我哥哥的女人,做月氏唯一的王後。”
我搖頭,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青婭有些尷尬,但握了握我的手繼續低語:“也許他不是你的騎手,我不強求你,但你也不要用太冷酷的方法傷我哥哥的心,他從來沒有對那個女人笑得這麼好看過,大多時候他都是憂鬱的,因為他的內心充滿了不安與焦慮。”
我反手握住青婭,真心地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