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出氈帳,竟發現周圍守衛的士兵都躺在了地上,竟然還有蓮丫,我皺眉。
“他們隻是被我迷昏了,我從來就不是嗜殺的人啊!”昆羅抱著我快步走著。
我隻能任由昆羅將我裝進一個堆滿草料的馬車中的一個箱子,然後眼前就是一片昏暗,隻聽見車輪滾動的聲音,肢體卻感受不到前進的慣性,精神上也感受不到任何解脫的快感。就這樣離開可以嗎?就這樣離開會造成怎樣的混亂呢?就這樣離開,冒頓會怎樣呢?芙蓉會怎麼說?葉護怎麼辦?昆羅又會怎樣?我的心慌亂無比,仿佛又墜入了漩渦,無力掙脫。前途就像眼前的這片昏暗,越來越黯淡,再沒有方向。
眼淚跌落進發髻,身體雖然麻木,心痛卻依舊感受得到,時而隱隱,時而劇痛,因為想起的人不同……
最後是昏沉沉睡去,在醒時最後一秒,我竟希望能長睡不醒,那樣才是真正的解脫。
可我的願望沒有實現,我還是醒過來了,眼睛卻不想睜開。身體不再麻木卻感受到酸軟疼痛,臉上突然有水滴,我無奈睜眼,正對上昆羅凝視的眸,而那水滴就是從他眼中滴落的淚,我歎氣。
昆羅微笑:“你可是醒過來了,我們走了一天一夜,你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難怪我會覺得口渴,肚子餓,我想坐起,昆羅扶了我一把,我問:“還沒有到月氏嗎?”
昆羅點頭:“先吃了東西,我們再上路,還有1個時辰就到邊界了。”
我搖頭:“還是過了邊界再吃吧,我心中總有不安。”
昆羅將水遞給我:“馬車的軸已經壞了,接下來我們隻能乘馬了,你可以嗎?”
我猶豫,自從“自由”死後,我再沒有騎過馬,甚至都不敢接近馬,害怕看到它們濃情的大眼,害怕它們憂鬱的目光。
昆羅握了握我的手:“不乘馬也可以,我抱著你走,中午時分也就到了。”
“我可以走,還是你先騎馬回去比較好,我慢慢走,你在邊界等我好了,這樣會安全些。”
昆羅搖頭:“不能丟下你。如果冒頓追來,我不會輸給他的。”
我歎氣,喝下清冽的水,馬蹄聲卻由遠到近,我放下水囊,循聲搜索,昆羅已經起身,手按上了劍柄。
竟是前方的路上有了煙塵,一輛似乎熟悉的馬車映入眼簾,我閉了眼,長出一口氣,原來上天還在眷顧我。
前麵來的正是額琥和葉護,我起身拉了下昆羅的衣袖:“是葉護!”
昆羅看著我百感交集的眸,憂鬱的雲又罩住了他的目光。
我來不及多想,額琥趕著馬車已經到了身邊,葉護已經從馬車裏探出身子,急急地喊:“凝煙!”
我掩了嘴,淚卻湧出來,似乎是經曆過生死後的重逢,卻又經不起任何盤問,於是我也急急地說:“快掉頭,和我們一起逃離這裏。”
額琥聞言迅速調轉了馬車,昆羅也沒有多言,抱起我跳上馬車,葉護接下我,與昆羅對望一眼,打量和審視。
我盡量淡淡地說:“他是月氏的王——昆羅,青婭的哥哥。”
葉護的眸中浮起同情,拍了拍昆羅的肩,昆羅亦知葉護的不利處境,一樣拍了拍他的肩,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