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娃娃真真是個怪胎!
她挑眉,手臂揚起,毫不客氣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喂,小屁孩,回答你恩公我的問題,不要總是反問!”
“三十裏路!”雪寂言忙不迭的甩掉她的手,這個女人真無聊,幹嘛動不動就扯他的耳朵?他的耳朵,是可以隨便扯的嗎?就算他的衣角,都沒人敢扯的!
安若素那邊卻沒心思管他,她隻想著怎麼逃命。
首先得把三人衣服上的血跡清除掉,不然一出現在青冥山附近的青虛鎮,便會引人注目,對了,卷卷的性別要改,那些人追的是男孩,她要把他變成女孩,好在他和花花年齡相仿,扮成雙胞胎姐妹花最好了。
她動手給雪寂言梳頭發,將他原本的一個發髻打散,梳成可愛的雙髻,又編了小辮子,梳了跟花花一樣的齊眉劉海。
雪寂言初時不知她要做什麼,後來明白了,嘴角微微抽搐,卻也無可奈何,隻得任由她打扮。
花花倒是很開心,在旁拍掌笑:“小哥哥變成了小姐姐,真的好漂亮!”
“別說,還真是很漂亮!”安若素歪頭看看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這小怪胎跟花花一樣,生了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皮膚粉嫩,眼睛水汪汪,猛不丁一看,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對姐妹花。
打扮完卷卷,她把三人的衣衫都脫下來,在地上搓了又搓,鮮血被泥灰覆蓋,什麼也看不出來,她這才鬆了口氣,把自己的破長衫撕了,做了個簡易布袋,將小卷卷背在背上,右手牽著小花花,三人沐著月色上路。
雪寂言趴在她背上,沉默的看她忙活,他身受重傷,連動一下都不可能,沒法幫她忙,隻能安心當累贅。
雪寂言見過少心無肺的,但沒見得少得這麼厲害的,逃難路上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去采野花,時不時又會變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比如,一種透明袋子裝著的甜絲絲的水,再比如,透明包裝裏裝著的硬硬的糕點。
水很好喝,喝了精神倍增,糕點也很好吃,隻一小塊就能吃得很飽,白樺林裏落葉繽紛,風景絕佳,有那麼一瞬間,雪寂言懷疑自己遇了仙。
隻有仙女,才能變幻無窮,也隻有仙女,才有這麼清澈明快的性格。
但很快,他知道自己是在發夢,因為安若素雖然能變出很多古怪東西,卻唯獨變不出銀子來。
五天後,三人如同乞丐一般,站在青虛鎮街頭,對著川流不息的人流發怔。
安若素自言自語:“我們需要一輛馬車,一桌豐富的飯菜,三套合身的衣裳,還要再好好洗個澡……”
“其實我們最需要的是銀子!”雪寂言一針見血。
“對!”安若素眯眼笑,“卷卷就是聰明!”
“娘親,你老誇卷哥哥,花花不聰明嗎?”花花在旁吃醋。
安若素連忙哄道:“花花比卷卷還聰明,而且,花花的鼻子比卷卷的靈多了!”
“那是!”花花很得意,吸了吸鼻子,說:“娘親,我都能聞到銀子味道!”
安若素仰頭看天。
這個,有點誇張了。
但花花小手一指,奶聲奶氣道:“娘親,剛剛過去的那個胖叔叔身上的布袋裏,裝了滿滿一布袋銀子,銀子味可濃了!”
“嗯?”安若素扭頭,果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在前麵走,那走路的架勢超拽,滿大街不夠他晃的,有個老人不小心碰到他,被他一腳踹出去,嘴裏罵罵咧咧道:“老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啊!”
安若素皺眉,像這種為富不仁的人,不向他挖點銀子花,簡直太對不起銀子了!
她從兜裏掏出一隻帕子,把自己的臉遮上,隻露一雙眼睛,又把身上的衣裳理了理。
雪寂言掠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你這是要色誘?”
“啊?”安若素又受到驚嚇,“你還知道什麼是色誘?知識量蠻豐富的嘛!你這麼博學,你娘親知道嗎?”
雪寂言瞬間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
沒辦法,一時半會兒他還真的沒法適應一個五歲幼童的身份,天知道小孩子該有什麼樣的神態,說什麼樣的話?
他扭頭看看身邊的花花,見她在那裏吐著舌頭做鬼臉,便跟著學了學,內心一陣惡寒,對麵女人卻眉開眼笑,笑罵:“屁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