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征了征,看向鄭子吟,剛好此時此刻,鄭子吟也在看她。
初心沒有說話,易樂樂的話語如同炮竹,在她的耳朵邊一個個炸響,她隻聽到“老家”“大上海”這些字眼,“老家”“大上海”這些字眼仿佛兩個小人在她的心底交戰。
看到初心不說話,易樂樂安靜下來,擔心地問道:“喂,初心,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會不參加我和管平湖的婚禮吧,再說了,你不看我的麵子,你也要看看管平湖的麵子呀,你和他好歹大學同學四年。”
樂樂的話如同千萬隻蜜蜂,在初心耳朵旁邊嗡嗡嗡。
初心隻好說道:“樂樂,我和我家那位商量一下吧,你們的婚儀我們肯定會去的。”
看到初心這麼說,易樂樂才放下心來,和她道了再見,掛了電話。
初心把手機慢慢放回大衣口袋,鄭子吟走過來,對她關切問道:“什麼事?”
初心笑了笑,看向外麵,外麵月色正好,她說道:“小鄭哥哥,我晚飯吃得有點多,我們出去散散步吧,我有話對你說。”
在易樂樂說到老家和大上海時,一直盤旋在心上的一個念頭如今落地生根,成了形,一個決定做了出來,她現在要和他商量,爭取他的同意。
鄭子吟知道她有心事,便點點頭。
外婆也說道:“你們兩個照顧我一個多月,也沒好好休息一下,出去玩一下啊,不要管我老太婆了。”
初心笑笑,兩個人便走出了外婆的老房子,走到外麵的月色下麵來。
月光如水,夜晚的世界一片靜寂,仿佛不是地球,而是另外一個美麗的星球。兩個人夾著一條香樟樹夾道的小徑慢慢走著,小徑的一邊是山坡,另外一邊是一條小河,他們曾經在這條小河裏遊過泳,鄭子吟誇她在水中像條美人魚呢,如今這淙淙的流水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鑽石般的光茫。
初心看看小河,又看看天空,天空像一塊藍寶石,星星像鑽石似的閃著光,仿佛在對他們眨眼睛。
她看完天空,又側過頭看著身邊高大俊逸的男人,她舍不下這些,老家的山,老家的水,老家的天空,老家的空氣,老家的外婆,她想餘生,永遠留在老家,不去上海了。
去上海那幾年,活得特別的辛苦特別的累,也發生了特別多的事,雖然現在管平湖娶了易樂樂,但是和他共處一個城市,總是不自在,如同時刻呆在一個著火的屋子裏。萬一,管平湖心魔複發,又對小鄭哥哥動手動腳怎麼辦,他把他打成了植物人一次,他幸運地醒了過來,不代表第二次也能如此幸運。
此外,經過了那麼多生離死別的事情,她已經慢慢明白,人世中最重要的不是那些浮名浮利,而是愛,隻要身邊有自己最愛的人,一家人相知相守,永遠在一起,那麼,哪裏都是天堂。
因此,她決定這輩子永遠地留在老家再也不走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想法鄭子吟會不會同意。
她這樣低頭沉思著的時候,清幽的南風透過河麵吹到她的身上來,把她的長發吹亂了,秋天來了,各種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裏唱著動聽的歌曲,空氣裏彌漫著一種野花的清香,聞久了讓人沉醉不己。
初心喜歡這樣的環境,她的童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守著老家,守著老房子,守著外婆,守著鄭子吟,她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
鄭子吟伸出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月光下她美得不真實,淩亂的長發覆在她白百合般的小臉上,如同梨花的花蕊,他溫柔地說道:“心兒,你在想什麼?”
初心笑了笑,對鄭子吟說道:“小鄭哥哥,我從外婆摔斷手,我們從上海趕著回來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個想法,到了今天,終於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