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涯和海角是兩個很遠的,相隔十萬八千裏的地方。
不然,天使不會親吻不了海豚。
不然,我們不會在約定天涯海角後,就分隔兩端。
他說,他說的一切都絕對是真的。
天亮前,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出色地完成身與心的分工合作,然而……當那份已經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完好地呈現在麵前時,他不在,我在,所以,有個尖銳的聲音刺破了我的耳膜——袁小小,你TMD的天生就是犯賤的,你被耍了,知道不知道,一次又一次!
聲音在每一次細胞裏叫囂著。
我,在鏡子裏肆意地讓笑容在臉上開得如火如荼。
一時決絕,一時情深,袁澈!你TMD的要玩死我是不是!每次我已經死心放棄的時候,為什麼你要竄出來搗騰!你就這麼恨我嗎?要讓我徹底崩潰是嗎?!
如果說這份協議是一把我鑄就的插入自己心口的刀子的話,那麼拿在手裏就算等同於捏緊了刀刃,那麼就算鮮血流盡,我也要這樣的淋漓痛一次,拿著它,在我還沒有崩潰前,昂首挺胸走出這裏所有曾經關鎖著我的所有的門,允許哭,允許笑,嗤笑怒罵,絕對不允許再回頭。
客廳裏,正上演著一幕無比和諧的畫麵。
爺爺正在喝著早茶看著報紙。
袁澈,是的,袁澈,隻是袁澈,不是爛人,雖然他真的很爛,不是哥,雖然……我曾喊過這個作嘔的稱呼,他,隻是袁澈,一個不能再有任何意義的人。他正在替他盼企多年的未婚妻把掉落在額前的發絲捋在耳後。他們相視一看的目光,為這和諧的畫麵增添了一道聖潔的光環。
“小小,起來了,牛奶在……”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太驚世駭俗了,所以爺爺慈祥的目光才會抖動得如此厲害。
嗬嗬。
披頭散發不說,眼角還流淌著怎麼也關不住的淚,一身出自大家的名牌衣服,昨晚之前還完整無缺,昨晚之後,如同我的靈魂一樣,破碎不堪。
“小小,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一句,爺爺是看著袁澈說的。
一時間,我獲得了高度的目光注視。
然而,我卻已經不想再去研究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
“爺爺,嗬嗬,我自由了,知道嗎,小小可以飛了。”
如果他們此時此刻都認為我是個瘋子的話,那麼我就是個瘋子了。
“不要哭哦,放心,爺爺,我很好。”
目光繞到一邊,落在那杯熱騰騰的牛奶上,有件事,我從今早開始落第一滴淚起,就已經在腦子裏演繹了無數遍。
AMY曾說,“袁小小,你丫的就是一典型的嘴硬心軟的孬蛋!被人欺負得心肝肺都疼慘了,還自己咬牙切齒地忍著,就會跑來哭,就會衝無辜的人撒潑泄氣,TMD的你有種誰害的你,你就去滅了誰!”
於是,腦子裏想著AMY的話,手握緊溫熱的牛奶杯,抬起,我對那張看了想了念了不知道幾萬年的臉說,“謝謝,再見。”
然後,熱騰騰的牛奶,一傾而下。
可是,他替她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