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翎溶笑了笑,笑得極其虛假。
“阿月怎麼會跳的不好呢,隻是阿月以後休要再跳舞了。”將退在幾步遠的莫依月拉回來,輕言細語地說著。
看著四哥突然變臉,莫依月心裏滿腹疑問,“阿月既然跳的好,為何四哥不要阿月跳呢?”
莫依月那雙寫滿單純的眼睛,莫翎溶覺得自己像一隻拐騙大灰狼的小白兔。
可是一場戀愛角逐,他化身為狼又如何?
摸摸莫依月的頭,莫翎溶耐心的解釋道,“跳舞是身份卑賤的人跳的,阿月是金枝玉葉,又如何能失身份?”
“好象是哦,阿月要盡力維護公主身份,不能讓父皇失望。”莫依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依月以後隻為四哥一人跳舞,好不好?”
莫翎溶看著自己妹妹一副不知人心的樣子,開懷的笑了,應聲道,“好。”
“那四哥要記住,這個舞曲叫《蝶戲花間》,這可是我一手創造的哦。”莫依月眼裏閃著懵懂的情愫,但那不過是妹妹對哥哥的崇敬而已。
“是啊,我的妹妹怎麼能差呢?”莫翎溶像小時一樣捏了捏她的鼻子。
莫依月不滿明明是她的聰明卻被說成是莫翎溶的關係,撇過了頭。
“四哥不知羞。”
“什麼,死丫頭,長進了,敢罵四哥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四哥……哈哈,……你還像小時候那樣跑不過我。”
“什麼,站住。”
整個王府回蕩著兄妹的嬉鬧聲,誰能想象在別人麵前道骨仙風的裕王爺卻和自己的妹妹滿院打鬧?
霓裳羽衣終身不忘為君舞,蝶戲花間是否也會至死旋轉為一人?兄妹的情誼是否會不變?人生究竟還會有多少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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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果真是多雨的地方。
江南的雨,纖細而不簡單,清潔而又滋潤,比較北國的雨,它清潔靈動,比較大些大雨滂沱,它柔順溫和。他有一種雨水之精華的美。並且他似乎像少女輕快的腳步,好似遠方緩緩的歌謠。風一吹,滋潤萬家,飄飄灑灑,漫天紛飛,輕快無比。
莫翎溶懶散王爺當慣了,幾乎很少見他去上朝。
佇立在書房裏,透過窗戶看雨景。
莫依月閑得無聊,便來這書房打發打發時間。
進門便望見莫翎溶那清瘦的身影,口中喃喃著什麼。
眼裏竟是擔憂。
究竟是什麼事能使四哥如此費心?
甩掉疑問,悄然無聲的出現在莫翎溶背後,猛地一拍他肩。
莫翎溶一回頭,一見是莫依月,臉上的冷寒來不及收回,全都落入了莫依月眼裏。
但不知莫依月遲鈍還是她真的沒看見,依舊不改神色,還甜甜的笑,“四哥,剛剛在喃喃什麼呢?”
不知這句是不是又觸犯了莫翎溶的情感,他又轉過身望窗外。
正當莫依月以為莫翎溶不想告訴她,一股失望之色湧上心頭。
卻又聽見那淡淡的聲音,“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予懷愴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裏,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出自《揚州慢·淮左名都【南宋】薑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