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奉義知道了老曲頭乃是一位犯罪專業戶之後,也沒聲張,而是主動的示好老曲頭,老曲頭雖然吃穿用的很一般,但是勝在不缺,像是老曲頭這樣的老油子,十分的明白在看守所和監獄裏那都是白白的扔錢,在這裏麵裝大款,當老大,那是最傻的人!吃得飽,穿的暖,不缺煙抽就行了,講場麵什麼的根本就不需要,能在高牆外麵的世界講的起場麵、撐得起麵子的,那才叫做真正的人物!
一開始老曲頭麵對趙奉義的主動示好老是笑嗬嗬的拒絕,還老說:“我聽說了你是留在這裏了,我還要去監獄呢,有功夫來和我這個土埋了一多半的小老兒說話什麼的,還不如去和那些黃皮犯人搞搞關係呢。”
不過趙奉義並沒有放棄,老曲頭最後可能真的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了,再說他也在看守所待不了幾天了,就和趙奉義聊了起來,說是聊,其實大部分的時間是老曲頭在說,趙奉義在豎著耳朵聽。
從老曲頭那裏,趙奉義獲得了不少的犯罪知識,老曲頭說的最多就是:“年輕人,一定手莫伸,伸手必被抓!這話在這高牆裏麵說,顯得是有點好笑了,其實呀,誰想伸手?誰想犯罪?上梁山那都是逼上去的!當然了,啥時候也少不了像是李逵這樣的二愣子,自己一心想上梁山,可是結局呢?老母親喂老虎了吧?自己也喝了毒酒了吧?不過呢,仔細想想也怨不得李逵,除了能掄著兩把板斧殺人之外,他那黑貨也沒啥用了,有的是一身的蠻力,可惜沒人賞識呀,也算是報國無門吧,咱就別管李逵知不知道啥是報國了,但他知道報答大哥呀,宋江指哪他就掄著板斧殺到哪,你看其中有一集,李逵一聽宋公明哥哥強搶民女,他立馬的就不願意了,又是砍梁山的大旗,又是怒罵宋江的,咱能說他的內心就沒有個對與錯?可是他沒辦法呀,上梁山是個頭領,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銀,兄弟們都平等對待,不上呢?又過的是啥日子?受人白眼,沒人看得起喲!他李逵呀,看似是非常的想上梁山,是自願的,其實還不是生活把他給逼上梁山的嘛!”
老曲頭說完這話之後,趙奉義覺得是有那麼的一點兒的道理,又覺得是有些牽強,也沒做聲,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老曲頭向趙奉義講述了自己的人生經曆,起初83年那陣子,老曲頭隻是因為和朋友們打了個賭,對著一個村子裏的女同誌說了一句:“姐們,你的屁股挺大的呀!穿的啥顏色的內褲呀?哈哈哈!”
這事兒要是放在今天,啥也不會算,可是在當年老曲頭就因為這句話,被扣上了流氓的帽子,不僅勞教了三年,還被五花大綁的遊街串巷,更遭受了不少的毒打和白眼輕視!
勞教三年是一天都沒少住,出來之後的老曲頭也想改好,開始在s縣擺了個賣包子的攤位,日子雖然是清苦一些,但那個時候的人都苦,隻是好景不長,不是不長,而是太短了!三個月後,老曲頭的包子攤就沒了,因為種種原因被有關部門給沒收了!
正所謂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老曲頭的收入剛沒了,自己的老母親又一病不起了,躺在醫院裏麵是奄奄一息,老曲頭是個孝順的人,當他跟趙奉義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自己的雙眼已經是濕潤了。
為了自己的老母親,老曲頭是四處借錢,但也還是不夠,那段日子裏,老曲頭為了借錢不是差點就給人下跪了,而是真的下跪了好幾次!可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老曲頭最終沒能留住自己的老母親。
再為自己的老母親辦了一個簡單寒酸的葬禮之後,老曲頭回到家中,看著家徒四壁的破敗景象,又想了想自己那受了一輩子窮的老母親,老曲頭決定不再過這樣的生活!當時他還沒有孩子,但他已經是想到了,不能再讓自己的孩子比別人的孩子窮一點!
說是這樣子說的,但要怎麼做呢?賣包子還不讓了!找工作還老是碰壁!還因為之前的流氓罪四處遭受白眼!哪一個人看見老曲頭都說他是流氓,說他不是好人!
最後老曲頭也想通了,別人都說自己不是好人,政府也說咱是流氓,那麼就如你們所願!惡向膽邊生,從那時起,老曲頭便走上了職業犯罪的道路!不過他隻為錢而犯罪!
老曲頭當時還跟趙奉義說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興許自己早就是命中注定了,自己落地的時候就定下了,自己他媽的就是個職業罪犯!因為他的老爹當年就是個小有名氣的大盜!自從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還真別說,老曲頭還真發了家!也娶了妻,生了娃!為了不給自己的兒子帶來影響,老曲頭在他兒子很小的時候就把他的老婆兒子給安排到了省城,老曲頭也和他老婆辦了離婚手續,到現在他的兒子都不知道他爹是幹啥的,當然了,也不知道老曲頭是他爹,他隻知道老曲頭是他叔,總是來看他。
說起自己的兒子,老曲頭那是一臉的自豪,老曲頭是標準的老來得子,他兒子打小學習就好,長得也俊,像他媽一個樣,現在老曲頭唯一的想法就是給自己的兒子多多的攢錢,讓他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而據老曲頭所說,他的兒子也就比趙奉義大不了幾歲,現在已經是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了,每天開著一輛英菲尼迪,正因此老曲頭也說了,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值了,如果是按照正常的軌跡走的話,別說是讓他的兒子開上英菲尼迪和住在省城了,僅是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都是一件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