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淑不聽那些丫環的話,卻不敢在半夏麵前有所造次,紅著臉低頭道:“我看今天太陽很好,想出來走走。”
看她含羞帶怯的低頭,宛如一個害羞的孩子,實在很難讓人將她和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聯想到一起。
半夏看了看她,道:“你想出來走動可以,但必須穿好衣服,並且讓丫頭們跟著,記住了嗎?”
“嗯。”沈靜淑再聽話不過的點了點頭,繼而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她,道:“我可以再玩一會嗎?”
“去吧。”半夏說著。
沈靜淑頓時如獲恩準,立刻歡天喜地的轉身,繼續在園子裏轉悠起來。
看她似乎對每一樣景致都很好奇,四處的張望著,半夏心裏卻也是說不出的複雜。
沈靜淑做夢都想嫁進宸王府來,如今她已經身在宸王府了,隻不過,她心底那份執念卻早已被遺忘了。
半夏正自感慨著,視線突然瞥見遠處牆角有人在探頭探腦的張望。
因為離得太遠,並不能看清是誰。不過,對方卻似乎是在注視著沈靜淑,倒一點也沒留意到自己的行蹤已暴露。
“輕鴻,你悄悄繞過去,看那這牆角的人是誰?”半夏低聲吩咐著,並道:“別驚動她,看看就回來。”
輕鴻意會的點了點頭,不露痕跡的退後消失。
過不了多時,輕鴻便折了回來,道:“主子,那人皇後派來的那個素心。”
半夏並不意外,輕聲笑道:“看來,她們也不是那麼沉得住氣的。”
素心素錦是皇後派來教她理家管帳的,這些日子卻被半夏以各種理由和借口安排在廂房裏好吃好喝供著,就是不召見她們。
兩人倒也是好涵養,天天請示,天天被拒,絲毫也不氣餒。
落水之後,半夏更是堂而皇之的以身體欠佳為由將她們晾在了一旁,兩人這才開始在府中活絡開來。
半夏和鳳宸都有私底下交待過,有點眼色的下人都不會與她們多聊,不過,府中倒也有那麼一兩個丫環仆役與之私下來往。
半夏隻著人暗地裏留意著,並未阻止。
如今,她竟然暗中盯上了沈靜淑,想必目的也不單純。
“浣衣房那兩位怎麼樣了?”半夏突然想起被貶去浣衣房的拂雲和拂柳。
輕鴻唇角微微帶起一絲輕蔑,道:“這兩個丫頭不愧是生了一副好皮相,過去第一天就把浣衣房管事給迷得找不著北了,成天也不用幹什麼活兒,浣衣房其它丫頭們可恨死她倆了。”
半夏點了點頭,道:“她們既然有她們的生存之道,便不用管她。夥食按我說的安排了嗎?”
輕鴻回道:“按您的吩咐,每頓依舊給她們安排的上房丫頭的飯菜。”
說到這裏,輕鴻不解道:“主子,既然人都貶去浣衣房了,何必還給她們這份體麵?便是她們告到皇後娘娘那裏,也占不了理去。”
半夏笑道:“咱們王府也不缺這口吃的,且這麼安排著吧,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說著,她再度瞥了一眼遠處那個牆角,卻已然不見那個畏縮的身影。
“這四個人,你安排人暗中盯著,她們若想做什麼,便由著她們去做,不必阻攔,隻及時來報備給我便是。”
輕鴻點頭應著,半夏這才命把沈靜淑叫回來,準備送她回房。
沈靜淑雖然還沒有玩夠,但半夏的命令她還是不敢不聽,不一會,便乖乖的走了過來。
半夏領著她往回走,正準備順道去她房裏再為她紮上幾針,才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後有人恭敬道:“王爺,您回來啦?”
半夏回身一看,那一身玄色朝服的挺拔身影,可不就是鳳宸?
沈靜淑也聽到了聲響,跟著眾人回頭。
繼而,她眼裏燃起一絲光亮,連帶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半夏聽到她異常的呼吸聲,剛一回頭,便見沈靜淑已然揚起一抹再幸福不過的笑容,直奔著鳳宸衝了過去。
“宸王爺。”沈靜淑歡天喜地的拉住了鳳宸衣擺,仰頭望著他,宛如在望著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
鳳宸遠遠看到這邊一群人,其中還有半夏的身影,剛緊走幾步過來,便被沈靜淑拉住,一時也怔住,目光極冷的掃向那隻抓住他衣襟的手,繼而轉到那手的主人臉上。
沈靜淑正滿懷欣喜的看著他,卻被那冰冷的目光駭得手心一顫,不由得鬆開來,卻依舊佇在原地,像個委屈的孩子般看著他。
半夏靜靜看著他們,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這些天裏,沈靜淑連她都不認得了,今日一見鳳宸竟然就認了出來。
究竟,鳳宸在她心裏住得有多深呢?
看到她對鳳宸的執念竟如此之深,半夏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有多可恨,便有多可憐。
鳳宸隻是短暫的一怔,便繞過了沈靜淑,徑直朝著半夏走來,道:“怎麼把她給放出來了?”